“好。”
男人诧异于她的肯定,但是,这和他没有关系,他的任务就是请到她。
楼下停着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是瞿云舟没有见过的车型。晚霞透过天边的阴霾,把整个林荫道都晕染成一片绯红色。她走到车前的时候,车窗正好降下来。
看到车里人的时候,瞿云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在一起。
如果说薛长风和罗玉庭都给人一种眼前一瞬灵台清明的感觉,那么,看到燕洵的第一眼就是缭乱,就像一幅多彩的画。不管是入鬓的细眉、笔挺的鼻梁、还是润泽的唇线,都是一种极致的风景,浓艳地化不开。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交叠的腿上,扬起一张俊脸来看她,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你好,我是燕洵。”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这种目中无人的德行,和前世一模一样。再来一世,瞿云舟早就能保持着平静的心态,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您好,燕先生,我是瞿云舟,很高兴见到您。”
他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种兴味漫上他的眼睛,在乌黑的眼底辗转了一下,然后他含着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您的手下没有说。”
燕洵笑意不减,单手支着下巴想了会儿,似乎疑惑地拖长音调,“他没有说吗?这不科学……我明明让他告诉你了呀,他怎么可以不说呢?”
他的手下在旁边冷汗涔涔。
瞿云舟根本不买他的账,一本正经地说,“他确实没有说。”
燕洵的笑意更加深沉,脸上没有一点恼意,“哈?被你看穿了?初次见面,我本来想说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的。原来瞿小姐不喜欢这样啊?”
瞿云舟低头看着他在逆光里宛如神祇般浓稠艳丽的五官,轻轻地舒展着喉咙里的话,“燕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汽车在城东一家别墅停下来,刚刚弛进门,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的大胸美女奔跑着拦住车子,发出让瞿云舟牙齿发酸的声音,“阿洵,人家想死你了——”
然后当着她的面,车窗降下,两人打了个KISS。
瞿云舟忍着呕吐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这个时候,美女才看到她,基于女人的第六感,升起一种敌意,“阿洵,她是谁啊?”
“瞿云舟,瞿小姐,我的——朋友。”他眨了眨眼睛,不做多解。
瞿云舟分明感受到了他话中透出的深深恶意,果然,大胸美女一脸敌视地看着她,“你给我下来!”
瞿云舟当然不会应她,只是感到非常无力,转头看到燕洵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心里莫名就有一种火气,也带着点恶意面无表情地说,“放心,没人和你抢‘烂黄瓜’。”
燕洵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僵硬了。
瞿云舟非常开心。
从别墅二楼的落地窗望出去,整个山坡都是一片火焰般的残红。深秋入冬的季节,是凤凰木开得最盛、也即将凋零的时刻。
“喝点东西吧。”燕洵从外面推门进来,递给她一杯柳橙汁。
瞿云舟接过来抿了一口,和他一起静静站在落地窗前。
“你就不好奇我找你来干什么吗?在此之前,你都没有见过我吧?”燕洵望着她莹白的侧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即视感。
“是关于博彩的事情。”瞿云舟的语气显得非常驻定。
“这么肯定?”
“难道还有别的事情?”瞿云舟回头看着他,目光清亮,“除了博彩,我还真的想不出别的事情。”那天在晋安赌场露的那一手,既然瞒不过去,她也不想瞒。
燕洵看着她平静的脸颊,心底忽然寂静无声,脸上的笑容也自然地淡了,“那你有这个本事吗?”
“赌什么?”
“轮盘。”
瞿云舟皱了下眉,这不是什么高端的赌术,甚至可以说简单。在大多数人眼里,轮盘只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赌术,更多靠的是运气,而不是技术。但是作为一个资深赌徒,瞿云舟当然知道其中的窍门。没有一种赌术靠的是全然的运气。
来燕洵的赌场砸场的是一个中年秃顶的日本男人,叫安倍靖四,穿着一身西装,留着两撇小胡子。他已经连赢四个荷官和一个监场,气焰无比嚣张,在轮盘摊叫喧道,“晋安赌场,不过如此!”
“好狗不乱叫。”瞿云舟拨开人群,和燕洵一起走入场中。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非常清亮,正好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安倍靖四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在骂谁是狗?”
“没有说人,说的是狗,安倍先生激动什么?”
“你——”
燕洵在她身后捂着嘴不住地笑,他的笑声传遍了全场,没有丝毫掩饰,颇有乖张任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