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尽快是什么时候?”尹秋华冷笑着,“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别忘了,你能到诺丁上学,都是我出的钱,没有我,你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赌徒而已,你什么都不是!”
梁音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几乎要忍不住摔了手里的电话,但是最后,他还是和顺地说,“好,我一定照你说的去做。”
瞿云舟在门外听着,听到这里,默默地冷笑了一声。
果然和前世一样。
“云舟,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事后,他带着温柔的笑容,像前世一样诱骗着她,瞿云舟忍住心里的恶心,对他露出好奇的微笑,“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她也知道——瞿云舟努力吸了几口气,才按捺住心里那种愤怒和不平。对于梁音来说,尹秋华能给他钱,帮他念完他梦寐以求的大学,帮他还债,所以,她就可以是一个牺牲品,一个可以用来交换他容华和梦想的牺牲品。前世她曾经是喜欢过他的,迷醉在他纯净和善的笑容里,用他的亲和来填充自己的空虚,但是他无情地欺骗了她。
重来一次,她难道还会上当吗?
晋安赌场是城东地下赌场的龙头,一掷千金的销金库,晚上的时候,瞿云舟跟着他一起来到这里——前世这个让她毕生难忘的地方。
大厅里呈螺旋的圆形,地上铺着琉璃马赛克的地砖,旁边的旋转楼梯上倚着形形*、衣着华丽的人,几对扎堆谈笑着。厅里金碧辉煌,四周连着四条长廊,借着壁灯望去,红色的地毯在长廊里延伸,隐隐可以看见墙壁上精致的油画。
瞿云舟走了会儿,忽然对他笑道,“梁音,你怎么会带我来这儿?”
梁音有些心虚,但还是勉强笑着对她说,“一个朋友介绍的,说是挺好玩,我就带你来了,怎么,你不喜欢吗?”
他的笑容有些无辜,有些恐慌,这种表情,很容易激起女性的母性。前世的她就是被他这种表情欺骗,然后堕入了赌博的深渊。后来她用了很长时间才戒掉,但是那种痛苦,她永远也忘不了,还有她的腿……
想到这里,她的小腿仿佛在隐隐作痛,不由捏紧了拳头。
梁音带她去的是骰宝摊,几个不同发色的人围着一个铺着红布的长形桌,监场的荷官是个穿着西装的小平头,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正一丝不苟地按下摇盅的把手,骰子就在玻璃罩里不停地跳动起来。
“大!”和他对赌的女子叫了一声,把筹码拨到了大。
荷官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罩子,大声道,“二二三——小。”
女人一下子颓废下来,推开筹码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第二次马上就开始了,不同的人开始下注。梁音也拿了几个筹码回来,塞到她的手里,“你也玩一玩吧,很好玩的。”
“我不会。”
“只是猜猜大小,没关系的,试一试吧。”梁音诱导着她下注,瞿云舟顺水推舟,犹豫一下应了下来。
第二局结束的时候,人已经很少了,是荷官和瞿云舟的单独一局。
瞿云舟面上始终带着微笑。
赌博其实是一种很容易上瘾的东西,这是根植在每个人心里的劣根,尤其是对那种在现实中并不是很开朗顺利的人。前世梁音就是利用了她这种心理缺陷,让她找到了这种逃避的心灵寄托,先是让她赢了几局,等她上瘾以后,才给她致命一击。
可是也拜他所赐,她的赌术,也算小有所成了。
荷官已经把骰子投入玻璃罩中,按下了把手。骰子在骰盅中震动了三四下后,停了下来。瞿云舟侧耳倾听,说道,“小。”
荷官怔了一下,和梁音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不远处的暗手使了个颜色,把骰盅里的数字自动拨为了四下的数字。
“不对,还是大吧。”瞿云舟皱着眉犹豫着道。
荷官又忙示意暗示把骰子的数字拨回来。
瞿云舟还想变,荷官已经说明停止下注。她低头不再说话,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抬手在桌上敲了一下。
荷官打开骰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骰盅里的三个骰子呈品字形排列着,但是数字清一色的“四”,四、四、四——是大。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斜了门了!
“运气居然这么差?”瞿云舟懊恼地拍了一下膝盖。
梁音说,“不要急,再来几次好了,今晚输的都算我,赢的算你。”为了达到目的,自然要下一点本钱。
瞿云舟抬头感激地看着他,“这怎么好意思,万一我要是再输怎么办?”
“没关系,你只管玩。”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怎么能辜负他?接下来的几局,瞿云舟“极尽全力”地去赌,可是每次出来的点数和她下的注都大相径庭。荷官也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她的目光,慢慢有了一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