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宋媛如丧考妣,她输给了长平郡主那个泼辣的女子,只能居她之下而给辰王当侧妃,这已经让她在贵女圈中再也抬不起来头来,若是再给宋悠致歉,那她今后也别想在抬起头来做人了!
宋媛当即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好像全天下都亏欠了她的,“父亲,您难道就看着女儿这般被人欺么?如今母亲不在女儿身边了,父亲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宋严昨夜一宿未睡,脑中乱遭遭的,都是王氏与冀侯夫人的影子,今晨从法华寺回来,家中又突遭这样的变故。
此刻的宋严头疼的厉害,只想从眼下的漩涡之中逃离。
见宋媛哭的厉害,宋严道:“好了,莫哭了,为父这就去大理寺打点,你母亲会回来了的。”此言一出,宋严不知为何,他自己都不太确定了。
***
汤氏被关押大理寺,有专门的女隶看守。
大理寺负责刑狱案件,所关押的人都是犯过杀人之罪,多见穷凶恶极的罪犯。
汤氏被人带过来时,亲眼目睹了几桩可怕的行刑现场,眼下正是酷暑,牢房内阴暗潮湿不说,恶臭血腥味扑鼻而来。
汤氏这辈子最惨的时候莫过于被迫下嫁给了张家三爷。
她以为她定不会更惨,但此刻置身于牢狱之中,汤氏如置噩梦,迟迟无法回过神。
“不,不会的!这一定只是一个梦!”
“我不会有事的,老天一直眷顾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隶可不会怜香惜玉,甭管是达官贵人,还是皇亲国戚,能关到大理寺的,多半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呦!这不是英国公夫人么?什么风把您吹进来的?我可听说了,办理此案的人还是您的女婿骁王爷?”女隶笑了,看吧,命运当真会捉弄人,汤氏就在今日之前还是高高在上的一等诰命夫人,这说下狱就下狱了。
寻常女子是不会走上女隶这条路的。
这女隶长的五大三粗,五官极为凶悍粗狂,与男子无异,在押着汤氏入牢房时,她邪性大起,突然伸手在汤氏的胸口重重拧了一把,啧道:“夫人年岁几何了?这里都不够翘的。”
汤氏从剧痛中回过神了,此刻的屈辱让她咆哮出声,“你大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夫君是统领三十万大军的英国公!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女隶最是看不惯这种占着男人的势力而对旁人趾高气昂的女子,抬手就是一巴掌上去。
这一巴掌让汤氏直接倒在了牢房的枯草上。
一旁的另一女隶劝了一句,“你还是悠着点吧,这妇人一看就是狐媚子,将来若是当真被英国公救回去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女隶呸了一声,“呸!谋杀亲夫的事都能做的出来,宋国公也敢将她放在身边!”
这时,一对华衣锦裳的夫妇走了过来,两名女隶似乎认得二人,当即恭敬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牢房。
汤氏揪着一手的枯草,眼神愤恨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直至看到一双黑帮白底的皂靴,还有一双精致的镶珠绣鞋时,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汤氏一眼就认出了冀侯,十几年前,冀侯来过洛阳城,还登门过英国公府,像冀侯这等身份尊贵与俊逸相貌的男子,汤氏自是难以忘却。
而那个时候汤氏尚未嫁给宋严,却是被冀侯撞见了她与宋严暗中偷.情的场景,故此汤氏便记得更加的深刻。
可冀侯身边的妇人,她却是从未谋面,但.....那双让女人见了也会失神的墨玉眼,却是似曾相识。
“你....你二人要做何?”汤氏颤抖着嗓音问道。
冀侯对这种女子当真是视作苍虫,只觉恶心。
王蔷身子骨弱,冀侯便代替她道:“是来取你命的人!”
汤氏惊愕了,她从未得罪过冀侯,如何能惹来如此大的仇恨?
她说不出话来,愤恨是说真的,但恐惧却是占据了大半,她习惯了将身边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这种无法掌控的一切的挫败感,让她无比的恐慌。
王蔷这时开口了,“汤金凤,好久不见了。”
汤氏仰视着眼前的这张绝艳的脸,在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之后,汤氏彻底怔住了,她眼中的恐惧被无限制的放大,直至一刻的失声,过了半晌之后,她突然往墙角飞快的爬去,再无半分一等诰命夫人的矜持。
“不是的!一定不是!你已经死了!是我亲手烧了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对对对!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噩梦,我醒来就好了,我会醒来的,我肯定能醒来的!”
汤氏近乎于歇斯底里,窝在墙角瑟瑟发抖,双眸凝视着王蔷,除却恐惧之外,还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