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是个武将,自古武不干政,他也没有那个千转百回的心思,他问:“长青,此番周家满门抄斩之事........你可有参与?”
听到这里,崔洛和顾长梅顿时互视了一眼。
周家......哪个周家?
崔洛自然是想到了周世怀,怎么又扯上了缙王?
她愈发后悔听墙角了,总觉得和秦玉被人暗杀也有牵连?!
崔洛想离开,但甬道上这个时候常有丫鬟婆子路过,承恩伯和顾长青都不是寻常人,一点风吹草动也能察觉到。
崔洛感觉自己被定住了,她身后是顾长梅的胸膛,这家伙听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出了什么!
崔洛正思量着,顾长梅惊叹道:“难不成周世怀的死另有隐情?”
崔洛:“..........”这个时候,她反倒希望顾长梅可以蠢一些。
崔洛当然不可能和顾长梅这样大大咧咧的人直接商讨朝中的事。
她这不是惹祸上身么?!
崔洛摇了摇头,一双氤氲着微弱烛火的眸子仿佛在告诉顾长梅,她其实有多么无知,压根就听不懂他的话。
顾长梅眸光一滞,身子往前倾斜,一手抵在崔洛身后的漏花窗上,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凑了过来,和崔洛靠的无比近,恨不能将高挺的鼻尖碰触到崔洛脸上,他低沉沉的笑道:“你没听出来吧?我现在已经基本明白了,等晚上我一五一十说给你听。”
“........”崔洛双手抵在他胸口,将他推远了一些:“周世怀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崔洛想趁着甬道上一时的安静,打算离开。和顾长梅在一块久了,总感觉迟早会‘名节不保’。
却在这时,顾长青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速度之快如平地惊雷,“谁在那里!”
崔洛和顾长梅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顾长梅当着崔洛的面,当即蹲地。
崔洛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也跟着半蹲在了花圃从中,这个时节,百花早就枯萎,只不过为了过年,伯府又从暖房里搬了一些耐冻的花种出来。
二人悄无声息的隐藏在花圃之中。
皆以为躲过了一劫。
这厢,承恩伯好奇的问:“怎么了?长青,你看见谁了?”还无人敢擅自闯入承恩伯的。下人更没有胆子偷听。
顾长青眼神敏锐入鹰,看着那抹淡蓝色衣角消失在视野之内,品了口茶,低垂着眼眸,神色不明,道:“无事,是儿子看错了。”
崔洛留在了伯府用晚饭。
顾长梅执意强留,眼下又正是用饭的时候,崔洛要是再离开,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崔洛,顾长梅几人前不久才在问学大赛上拔得头筹,为此,承恩伯大肆夸赞了从来都没长进的顾长梅,同时也给了崔洛肯定。
今日饭桌上,顾长青一如既往的沉默,期间倒是看过崔洛几眼,不过,却是没有说一句话,俊脸阴沉。
崔洛今日穿的是团花纹直裰,里面套了小袄,看不出半分臃肿,因为太过清瘦的缘故,穿多了反倒显得正常健康。
离开伯府时,顾长梅跟着她走到垂花门:“崔洛,天色太晚了,要不,我再送你回去?”
崔洛当即打住他的话:“不了,后日就是除夕,你在家好好歇着吧。”这送来送去的,要送到来年书院开课吧?!
崔洛回到家中已经是三更时分,幸好崔府不在城中,到了宵禁可就麻烦了。
守门小厮递了一份名帖给她,“少爷,有位姓萧的今日来过咱们府上,还说让您莫要忘了明日之约。”
姓萧的?
明日之约?
崔洛突然想起来还欠了萧翼一个人情,那日他救了洛十娘,自己好像是答应过要在望岳楼宴请他来着。
崔府虽靠着皇城并不远,但到底还是在大兴边上,属于大兴地界,明日她要去一趟皇城?
崔洛浑身冻得冰凉,随手接过萧翼的名帖,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她不懂萧翼为何还要特意留下名帖?是提醒她,明日不能爽约?
不就是一顿饭么?他萧世子还缺无人请他喝酒?
崔洛身子极为不舒服,今日和顾长梅偷听墙角的那段时候,就觉得头晕恶心了,她自己心里有数,大约是冻着了,明日当真不想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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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冬阳高照。
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在酒楼下稳稳停住,马车看似平淡无奇,并不惹眼。但光看马匹的毛色,油光华亮,马匹更是矫健坚硕,便可知这种马只有顶级的高门才能养得起。
萧翼单手撩了车帘下来,他身着淡青底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袍子,腰间挂了貔貅翠玉,羽冠上整齐的插了一只羊脂玉的簪子。
公子世无双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