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哭的那么惨,回头不知道会不会害羞?
“夫人在想什么?”
声音就在耳侧,谢庭月猛的回头,楚暮已经从桌子对面,转到他身边了!
“干什么靠这么近?”
谢庭月下意识往后退。
谁知他往后一点,楚暮就再靠近一点,眼梢翘起,笑容温雅:“我以为——夫人声音这么低,就是想让我靠的更近?”
谢庭月:……
真是被他气的没脾气。
“能不能有一次,楚暮,你不要过分解读我的行为?”
“事实为什么害怕解读?”楚暮一点没退,还顺势握住了谢庭月的手,眼梢眯眯,“抱歉——唯有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谢庭月刚想推对方,衣衫摩擦间,楚暮胸前襟口里,掉出一张纸。
信纸,折的整整齐齐,没有信封,落下来就摊开了。
离得太近,位置刚好,谢庭月又不瞎,不想看也看到了。
上书:姓楚的,听说你又病了一场,靠我哥踹门硬抢好参才救回来,你怎么就不顺其自然,死一死呢!累我哥哥至此,你那可怜的良心是病入膏肓无药医了么!请你务必好好活着,要死也等小爷放假,亲自去照、顾、你!
再眼熟不过的字体,再熟悉不过的语气——
谢庭月眯眼磨牙:“谢、庭、星!”
楚暮赶紧握住他的手,别力气太大再不小心伤了自己:“弟弟还小,不懂事,你别生气。”
谢庭月气的脸都青了:“你看看他说的这叫什么话!他的礼貌呢,他的修养呢,被狗吃了么!”
楚暮拍拍谢庭月的背:“不气不气啊,等弟弟放假过来,你再好好教。”
“叫他过来干什么?折磨你这个病人么?”谢庭月拍桌,眉眼俱厉,“必须要骆妈妈把他掬在屋里念书,谁叫都不准出去!”
楚暮给自家夫人添了盏茶,眼梢翘起,笑意深入眼底。
谢庭月心气不顺,连他一起骂:“还有你!大冬天的不准在外面乱跑,给我好好珍惜你的身体啊!”
楚暮非常乖:“夫人说的是,都听夫人的。”
……
一夜好眠。
第二天晨起,细雪纷扬,仍然未尽。
楚暮捧着药碗,一口口慢条斯理的喝:“你的蓝盈布起点不错,梅宴,可以安排了。”
谢庭月一怔。
这人不正经的时候,完全没有路数,猜都猜不到,正经起来十分正经,优雅,禁欲,睿智又充满力量,由不得人不信。
谢庭月突然有种感觉,好像他的事……楚暮一直放在心上,也一直在为他担忧。
“你那日去商会,是为了什么?”他微微抿唇,“如果没有人买我的蓝盈布,你是不是会出手?”
房间突然安静。
楚暮似乎没料到谢庭月会这么问,优雅温润的笑容顿了下,方才看过来:“夫人的事业,总是要支持的。”
谢庭月眼神复杂:“你不必如此的……”
楚暮垂眸看着手中药碗,指尖轻动,没有说话。
还……不到时候。
再抬头时,熟悉的戏谑感回来,他微微侧首,笑看谢庭月:“夫人对我这般好奇?”
谢庭月抚额。
又来了。
楚暮:“夫人可以好奇更多,我很期待,只是有朝一日到我近前——别吓坏了才好。”
谢庭月经不得这种激,挑眉:“我倒很期待这种惊吓,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互相怼是怼,不得不承认,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庭月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楚家嫡孙媳,中馈也掌了,但道理是道理,人是人,楚家这些下人,他没办法彻底控制。之前一顿杀威棒能唬的人不瞎捣乱,唬不来忠心,人们不敢阳奉阴违,消极怠工却难免,不上心,就容易准备不足,容易出事。
梅宴需要准备的太多,举办当日定也忙得够呛,谢庭月控制不了下人,就没办法保证这件事顺利完成。短时间内收拢人心太难,成本太高,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势。
引出来自外界的压力,逼着人们不得不面对,不得不好好干事,为的不是他谢庭月,而是整个楚家名声——
谢庭月本来打算推出蓝盈布,卖给一位贵人,适当操作炒起名气,用这个噱头引来更多的贵圈妇人对他印象好,甚至因为他来参加楚家梅宴,梅宴规格一大,楚家不能不重视,从主子到下人,没人敢怠慢,这宴会,就会成功。
他不耐烦搞什么宅斗,不如一力降十会,逼得你们必须自己积极努力,干的圆满!
谁成想,这一战突然撞上公主的奶娘季夫人,效果必然拔群。
不趁热打铁,好好经营,就太蠢了。
谢庭月不再废话,理了理衣裳站起:“那我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