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本就是他的一部分，我本就该老老实实回去？”

纤纤放下手，愣愣地看着沉渊，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渊大笑起来，眼圈却浮起一层淡淡的红色，像是随时要哭出来，却始终没有眼泪落下。

他咬牙切齿道，“你做梦，你休想！我偏要活得长命百岁，而他消散得干干净净，叫你什么都抓不住。”

纤纤脸色一白，站起身来，沉渊没有阻拦。

她沉默着走过去捡起白色毛球，然后轻轻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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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回到住处一个人独自待了三日。

这期间沉渊没有再来找过她。

第二十九日的时候，清颜出现在殿中院子的树上。

她撑着树干，低头看纤纤，“你失败了吗？”

纤纤看了一会儿清颜，才点头道，“嗯，我没能救得了沉羽。”说完又笑了笑，“最后一日，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去见见他？我想陪陪他。”

清颜觉得很可惜。

她不会安慰纤纤，只能道，“好，我带你回去。”

清颜带纤纤掠过主殿上方的时候，纤纤看到沉渊一个人坐在主殿台阶上，怔怔看着某一个地方，似乎在发呆。

纤纤心念一动，忙对清颜说道，“我想跟他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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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坐在台阶上，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绣鞋。

他抬眼往上看去，竟是朝思暮想的人。

他以为她早就离开了。

他微微垂眸，“我不答应你，你还来做什么。”

少女在他面前停下，“这几日，你都没有杀人吗？”

沉渊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他的确没有。

因为他答应过她。

少女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要走了。”

沉渊平静地回，“回千幻宗吗？”

少女摇头，“不是。我要回我自己的世界了。”

沉渊倏而抬头，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少女的笑容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像是随时要消失不见。

“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别再杀人了。”

“听说天道凶猛，惊雷劈下来会很疼。”

沉渊别过头去，“现在假惺惺地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少女低头叹了口气，“算了……”

她笑着道别，“后会无期。”

“脸上的伤，疼不疼？”

她声音似乎很轻，一瞬就散在风里。

但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沉渊身体猛地一颤，转过头，眼前却空空如也。

安静得仿佛之前只是他产生的幻觉。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脸颊的疤痕。

很疼……

硬生生等着血凝固等它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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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终于再次见到了沉羽。

清颜很有眼色得没有跟进来，留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

他安静躺在床上，神情柔和。

仿佛只是在小憩，下一刻就会醒过来抱着纤纤吻她的额头。

实际上他已经虚弱地连气息都快没有了。

纤纤坐在床榻下边，握起沉羽的一只手，轻轻靠上去。

“对不起，还是没能救你。”

“我现在说我爱你，你还能听到吗？”

“怪我太自大了，应该走之前跟你说的。”

纤纤鼻尖一酸，落下泪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原书的结局里你没有死，我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就算没有变成男主，至少你还活着。”

“可是，你要死了，我却救不了你。”

她说着又把腰间的白色毛球解下来，捧给沉羽看，“你看，它还好好的。”

“沉渊扔过一次，我把它捡回来洗干净了。”

说完又一顿，“如果你消失了，这个毛球也会消失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你说你们一体同心，那沉渊做的事，你也会做吗？”

“他为我挡了一把火，后背被灼伤。”

“他给我雕了簪子。”

“他给我绣了裙子。”

“这些你也都会做吗？”

纤纤举起沉羽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好想你醒来吃吃醋。”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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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临安城突起大火开始算起，第三十日，东方豫攻入城中。

然而临安却成为了一座空城。

之前身上弥漫黑气的傀儡也都歪歪斜斜倒在地上，黑气已消失。

大军一路畅通无阻，行至宫城中，发现同样空无一人。

那怪物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东方豫行至偏殿，看到殿中多了两样东西。

一支坠着黑毛的白玉簪，和一件青蓝色长裙。

料子是取自宫中，工艺却极为细腻，不知是出自谁手，亦不知要赠与何人。

他最后行至小厨房，厨房干干净净，还有一把新鲜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