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承立门户,不得重视是常态。
平常人家,女子出嫁一般,能有什么嫁妆。
好一些的,能得两个红木箱,两身到四身衣裳,两双鞋就顶够了。差点的就更不用提了,一个光人过来夫家也不罕见。
所以当初贺云珍的十六抬嫁妆一进入燕子巷,才惊得众人说不出话。
当初燕子巷热闹得不得了,哪个女人男人不嫉妒得眼睛发红。
之前卖豆腐的刘婶子说的婆婆拿儿媳妇嫁妆,人一句话不敢说,也确有其事,但他人家的嫁妆,不是两匹布而已。
陈桂香拿这这个当例子,妄图去贪贺云珍的嫁妆。
真不知该说她愚蠢还是恶毒。
城东头燕子巷这片地区,大多数都是一些贫苦清贫的人家。
虽说万安县富饶,但那只一种明面上代表的光鲜的一类人,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穷人贫民占大多数。
别看卢景程是秀才,除了得些人的尊重,却有什么用。
文化人的确能得到尊重,但那也只是一句面子上的应承,实际上又有什么呢。
大家都乐于讨谈论一下些穷秀才微末时被人看不上多年后高中状元金榜题名的励志故事。
然现实中更多的实际情况是,家境窘迫的秀才,迅速利用这个新鲜出的身份,为自己谋取一门有利的婚姻,能短时间内迅速翻身。
这样的的例子不少,一般这样的人结亲的对象都是妻家较为富裕的。
卢景程显然就是这样的例子,但说起来他亲事还要更高了一个层次。
因为他跟官家人结亲了。
这才是让身边人跌破眼镜的原因。
穷秀才取个有钱商人女色不稀奇,但能娶到个官小姐,真真是有本事了。
时下,婚配结亲首要看的,最重要的一个就是门第相当。
门当户这个词绝不会来得无缘无故。
男女两方还未相看之前,头一个打听问的,第一道门槛。
就算门户。
不是一个阶层,能结成亲的,几乎没有,少之又少。
而卢景程能结成这门亲事,实在是他自身太过优秀,优秀到能让对他的知根知底的周夫子能够放下第一条门第差别,给他保了媒。
因为知道此子绝非浅池里的小鱼虾,他有一飞冲天的实力。
男人能看到的是这些,却忽略了另一些事,贺云珍,她握不握得住这个男人?把不把得住这个家庭?
显然她不能。
所以她的结局让外人唏嘘,让亲人伤痛。
陈桂香揣着一包银子回了家,拨出来五两,剩下的全部拿到自己柜子里锁了起来,然后又喜滋滋出门。
她去了卖豆腐的刘婶那里,刘家的豆腐现在都是刘婶基本的两个媳妇在卖。
刘婶自己,就坐在后门门廊处,翘着腿,嘴里磕着瓜子,一边唾沫横飞地跟走廊对门家的妇人说闲话。
一见陈桂香过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瓜子壳,咧着嘴笑道:“这会儿子有事,改日在跟你掰扯。”
“哟,想是有什么急事呢。”那人一边说一边眼睛飞快往那边瞟,“那个不是卢寡妇么,秀才的娘?”
刘婶才不会跟这些好打听的老娘儿们多说,转个背往陈桂香那儿去了。
“等你多时了,老姐姐,咱们这就去吧!”说起来,刘婶的年龄还比陈桂香要大上几岁,叫得这么热心竟是不尴尬。
如此,两人便一同去了回鸣巷。
回鸣巷的地段可不错,这里的宅子也建得漂亮。
有什么回字形小院子,吕字形的院子院子。
青瓦白墙,亮堂规整,瞧着就心里舒坦。
燕子巷跟这里没法比,这里住的都是生活不愁,略为富裕的人家。
陈桂香不太出门还不太懂,刘婶是个爱四处跑的,知道的更多,这会儿正跟陈桂香说着自己知道的
“住这块的人可比咱们那强多了,你瞅瞅多那宅子漂亮。喏,看见前头一家没,二进的院子,就是街口开小酒楼的那家人,我上次还看见了呢。钱婆子家往前走第五家,她家也是个两进的院子,因从别的地收过来的孩子一般来说都要先养几日,拾掇干净了才敢带到大户人家让太太们过目挑选,所以她这房子不小,才能住下这些人。”
住宅最是讲究,什么样的身份住什么地段。
像是这回鸣街住的都是一些有几个小钱但却没什么社会地位的中层百姓,更有钱的大乡绅富豪了可不在这块。
而燕子巷就更是点小人物居住的地点了,做生意莫小商小贩居多,就像陈桂香就是自己做卤菜卖的,在那住了好多年。
由此可见,卢家的家底是非一般的薄。
在卢景程没有考上秀才之前,基本就和刘婶家条件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