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阴冷得像条吐着杏子的毒舌,我到现在都还忘不掉,紧跟着,有一人回答说‘都办妥了,保准万无一失,这药的剂量小保管谁来谁都查不出来,然只需十来年功夫,就会奏效,内囊一空,这命也便没了’,你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吗?
是太后和她身边最得用的老太监。”
见姜彤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李名瑄才算满意了。
“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姜彤尽量自持住,只声音还是有些颤。
“告诉你不好吗,让你知道自己不会被留在这里当一辈子的道姑。”李名瑄笑得肆意,然后放开了姜彤的手腕。
他不为什么,就是想把这事儿给抖出来,自己已经不是镇南王府的人,天大的事就让那些人去愁,去谋划好了。
多好不是?
姜彤不想再跟这人多费唇舌,一得了自由,转身飞快走了。
*
好好的就蹦出来这么一桩事,姜彤连中饭都没用,憋在房间里没出来。
这事儿其实牵扯不着她,大可不管。
问题是告不告诉卢景程?她又不知道这秘密的可信度。
想了大半天,姜彤最后还是决定给卢景程带个口信,她写了一封简信,叫来阿贵,让他明日回王府一趟。
告诉卢景程,也听听他的想法。再则,姜彤有点担心卢景程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计划。
他一直说让自己再等一段时间,恐怕有想法。
别在这情况下弄出麻烦事才好。
派人送去了信,过了几日,卢景程就来了太元观。
带着人回屋,关上门,姜彤把自己在观里遇见李名瑄,对方还非常奇怪地向她透露了一个秘密的事全部告诉了对方。
说完了,她才问:“景程哥哥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这事是不是真的?”
卢景程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
半晌后,他道:“太后不是皇上生母,这事未必不是真的。”
太后当年就是正宫皇后,而皇上的母妃只是个低位嫔妃,更在生下皇上后不久就死了。
“这事你莫慌,珍儿,待我回去查查,看看其中有什么旧事。”
姜彤点了点头。
卢景程又说:“我竟然不知他们都来了京城。”
他们,说得自然就是陈桂香和李名瑄。
“我还听那些道姑叫他李施主,想必他改了姓。”
不再是宗室子弟,就不能用周这个姓氏。
卢景程慢慢磨搓了下手指,低着头,道:“陈…桂香,的第一任丈夫就是姓李,且在京城为官。”
“你的意思,李名瑄可能是人家前任的儿子?”
“大约吧。”卢景程并没有一口确定,只是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虽然他说的是大约,但相处这么久,姜彤多少能判断出对方话里真正的意思。
卢景程他分明就是这么觉得的。
姜彤不免咋舌,陈桂香这人着实有点一言难尽,你说她改嫁这完全没问题,但她怀着前夫的孩子嫁给第二任丈夫,还隐瞒了这个孩子是前夫的事实,欺骗后来的丈夫,让人帮她养孩子,而最后她还能将自己孩子和王妃的孩子调包,让自己亲生骨肉去王府过好日子去了。
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这事。
谁听了不觉得陈桂香不厚道,心思毒。
不提这个,再说姜彤把‘秘密’和卢景程说开后就不再操心。
反正她远离着京城,就算发生点什么也波及不到自个儿身上。
倒是卢景程,走的时候还一脸凝重。
之后姜彤没再去找卢景程过打探消息。
她觉得那些都和她无关。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
有一天,皇上又给镇南王府下了一道圣旨,
这次,真的是给卢景程和安阳郡主指婚的圣旨,且圣旨上说已经让钦天监拟好了日子,令二人奉旨成婚。
王府里虽然早有次预料,但等圣旨真来的时候,大家还是有些炸开了锅。
王爷王妃以及卢景程,三人没一人有好脸色。
更加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卢景程他竟然直接拒接了圣旨!
别说别人了,就是来传旨的太监都懵了好半天。
当了几十年太监,生平头一次遇见连圣旨拒接的人。
卢景程不止没接圣旨,随后立刻在背上背了荆条,直去了皇宫,在南书房跪下,向皇上负荆请罪。
皇上大怒,气的将奏折都狠狠扔在了卢景程身上。
卢景程跪着一动不动,最后等皇上发泄好。
才开口道:“微臣有愧于圣上赐婚,实乃微臣没这个福分,家中已有糟糠之妻,故而不堪为郡主良配,郡主蕙质兰心当觅更好的如意佳婿才是。”
皇上心中大骂卢景程不识抬举,口中继续斥责,“朕岂能不知,只你那妻子小门小户出身,索性她生辰合了先太后,朕便指指了她去道观给太后祈福。如今你屋没人,正好安阳大了,你俩本就沾着亲,将她许配给你再合适不过,莫要再多言,朕乏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