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摸着黑出门,急急走到大街上,又是一顿捶胸顿足。
靠啊来晚了!好位置都被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一群孙子占了!他这可是不到四更天就起床了啊,这群王八蛋多早就来了?
“哟嗬,老王啊,来晚啦来晚啦,我可是昨晚上没睡,才抢到的这好地方!你要不想错过,不如跟树上的兄弟凑和凑和?”
老王满怀欣喜的抬头一看——丫丫个呸呸,树上都塞满了!
最好的位置占不着,次好的位置也得抢一抢!
众人一边‘恶狠狠’的抢着位置,一边不忘开着玩笑,期待着不久之后的大婚景象。
“你们说太子妃穿什么颜色的喜服?红的还是金的?”
“这位兄弟对皇室有什么误解?这种场合肯定穿明黄啊,咱们的太子妃,婚服肯定是明黄的!就是不知道这样式……是衫褂还是裙子啊?”
“肯定是裙子!都叫太子妃了,嫁进皇室,肯定要穿裙子啊!咱们太子妃那么好看,穿裙子肯定漂亮!嘤——好想看一看啊!”
“女人少插嘴!你喜欢裙子,太子妃不一定喜欢,怎么说也是男人!”
“不过太子妃穿裙子……想想也的确很想看啊!”
“太子妃那么俊,穿男式长衫更美更显气质同太子更配!往时太子太子妃走在一起,穿的都是男装,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闪瞎我的狗眼!必须男装,我站男装!”
“平时都男装,偶尔一次裙子也挺好啊,这可是大婚,总得有得不一样的特色么,我站裙子!太子妃穿裙子!”
“那个……我说诸位,太子妃何等身份,没准直接坐着鸾车凤辇出来,你我都看不到?”
众人默。
这人还加了一句:“没准还要盖盖头。长长的盖头从头搭到脚,莫说脸啊衣服了,连身形都不露出一丁点……”
众人同时右手抚胸,痛心疾首:“不要啊——”
迎太子妃的仪仗队伍很长,同普通人家婚嫁不一样,喜乐有,喜气有,所有人都穿着簇新的衣服,脸上挂着笑,可整个氛围,还是偏肃正庄严。
皇室仪程,队伍两旁警惕的维持秩序的禁卫军,迎亲队伍里手捧的各种与众不同的物什,清脆开道鞭,厚重鼓罄,无一不提醒着所有人,今日要成亲的,是一国太子,今日要入主皇宫的,是未来皇后!
百姓们十分激动,虔诚跪拜,目送队伍前往迎亲,祈祷今日一切皆顺。
天家大婚,按规矩,太子不用亲迎,所有流程早早就拟好,甚至早早演练过了,什么时刻该干什么,一丝儿都不会错。整个洛阳,宫里宫外这几日就忙这件大事,诸多禁卫军力量出动,为的也是保证顺利。
因为这个,崔枢带着崔晋,提前找工夫为难了杨暄一番,行使小舅子权利,好好给崔俣抬了抬架子。
遂今日婚仪,进展稳稳的,没半点差错。
仪仗队到崔家门口,礼官出列念词,跪请太子妃更衣;宗室上前,亲自抬着数目不菲的贵重赏赐进入中庭;仪仗队带着太子妃车辇鱼贯而入。
太子妃更衣,开中庭门,垂手肃立,感恩上苍赐缘,随即上座,受礼官携众官参拜……
如是折腾几道礼,太子妃拜别家人,入车辇,行往宫中。
整个过程中,宫乐一直不停,肃正喜悦的氛围萦绕四周。
于是百姓们……真的看不到太子妃。
莫说脸和衣服了,连个身形都看不到,人在车里啊啊啊啊——
还好有人比较给力。
不知道哪冒出来一列一列的人,皆是年轻男子,身高相似,身量相等,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相貌一等一的好,气质清朗,十分乍眼,见到太子妃的车辇就开始长着声音念诗。
什么‘碧天清晓,蛟龙当逐海东青’;什么‘西风听采菱,绿窗琴弦花月圆’;什么‘雾白酒青,凤凰于飞,不信鸳鸯不白头’……
这些人人步伐齐齐,声音也整齐高亢,似唱似念,韵律十分奇特,纵是听者初时不明白,这些话也瞬间扎入耳朵,沉入心底。
慢慢的,大家就明白了,这肯定是太子安排的,让人排着队替他诉情,对着太子妃念情诗呢!
瞧这词写的……
啧啧,蛟龙是谁?海东青又是谁?哪里采菱,又是谁在拂琴?还不信鸳鸯不白头……太子好样的!谁都不服就服你!
崔俣……崔俣坐在车辇里,耳根略红。
气氛一造起来,百姓就跟着起哄,争着抢着说太子有多好,对太子妃您是真心实意的,你们一定要好好过啊!
很快,大家得到启发,那些曾经得过崔俣帮助的,觉得今天时机特殊,不用特殊方法祝福一回太可惜的都站了出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美好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