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轻鸿斜着眼,微笑看他:“你是小孩儿么,吃药还怕苦?”
看商朗一脸纠结的模样,他佯装要缩手:“那么难炼制的稀罕物,不要就算了。”
商朗赶紧伸手去抢:“要的要的,良药苦口利于病,我吃点试试!”
话音刚落,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轻巧地截住了那个小药葫芦。
正是元清杭,
他打了个哈欠,口音还带走了点宿醉的含糊:“什么好东西啊,我瞧瞧。”
他若无其事地倒了几粒出来,眯着眼睛瞧了一下,随手扔了一粒在嘴里嚼了嚼。
嚼完了,他咧嘴一笑,又把白玉瓶扔给了商朗:“糖丸儿似的,好吃。”
商朗呆呆地接过来,目光又黏在了他脸上。
元清杭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终于想起了昨晚的荒唐。
他叹了口气,苦恼地四下看了看:“我的……面具呢?”
一道身影站在了门前,宁夺的声音清醒得宛如睡了一夜好觉:“被你自己酒醉扯坏了。”
元清杭看了看他,讪讪地一笑:“早啊!”
宁夺的目光看了看外面高高升起的朝阳。
边上,商朗惊叫了一声:“啊呀,喝酒果然误事,都要日上三竿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起身,随便吞了点灵丹充作干粮,继续开路。
这一路上,一大堆人眼神乱飞,全都偷偷盯着元清杭看。
一大早的,帐篷里忽然钻出来一个陌生的美人,原先那个相貌平常的黎青居然长了这么一副标致模样,简直是叫人惊掉下巴!
常媛儿一路上不知道偷看了元清杭多少眼,初时神色还惊喜震动,可不知怎么,过了一会儿,又明显地恹恹不乐起来。
灵武堂的两个小女修和她一起同行,昨晚说了不少悄悄话,此刻其中一个捅了一下她的胳膊:“媛儿,那位黎小仙君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真不仗义,居然一点口风都不透出来。”
常媛儿可爱的少女脸庞上,带着点怅然:“我也不知道他如此俊俏。若是、若是知道……”
灵武堂的人几乎人人受过元清杭恩惠,可不像剑宗们对他心存疑虑,那个小女修和常媛儿投缘,闻言吃吃地笑:“若是知道,不是更加开心?”
常媛儿脸色一红,心里却暗暗道:“若是知道,我还敢这般和他接近吗?怕是不敢的。”
她在海青门也是掌门爱女、师兄弟们个个对她宠爱万分。
这次来到中原后,对她讨好亲近的年轻仙门弟子也不少,可不知怎么,她就偏偏对这个相貌平平的陌生少年念念不忘。
可是如今看到他真实相貌,再看见他站在一群风姿卓然的名门弟子中,不仅毫不逊色,竟似还要更加鲜明夺目一些,她一片懵懂的少女心中,却隐约难受了起来。
好像也只有宁夺仙君、宇文公子、还有澹台小姐这样的出色人物,才配和他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自己。
……
宁小周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站在宁夺身边,大着胆子悄悄叫:“二师兄?”
宁夺道:“嗯。”
宁小周虽然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师兄发怵,可是毕竟在一起同吃同住好些年,也并不真的怕他。
“二师兄啊,那个黎青长得可真好看。可他为什么以前要遮挡着脸?”宁小周心痒难耐,“要是这个样子出现在大比上,不知道该多出风头呢。”
宁夺道:“他靠本事还不够出风头吗?”
宁小周挠挠头:“那不一样,美人更加得人好感呀。”
宁夺淡淡道:“看好脚下,别分心了。”
别的队伍都出发得早,早已不见了踪迹,他们这二十来人行在山间,似乎茫茫天地间只有这孤零零的一群人。
商朗他们走在最前面,木嘉荣和木家的人紧跟其后。接着往前走,绝壁越发陡峭林立。
忽然,前方一声清越的鸟鸣,探路的傀儡灵鸟叼着一条白绢飞了过来,在商朗他们队伍前盘旋鸣叫。
商朗一跃而起,扯下鸟口中传讯的白绢,看了几眼,脸色大变,高声道:“大家注意,前面就是‘鲟鱼背’了。已经有支队伍在通过时,失足摔死了一位同伴!千万要互相照看、互相帮扶,保证人人安全。”
……
鲟鱼背是地图上极为凶险的一处,形状如一条巨大的鲟鱼脊梁,光溜溜的寸草不生,两侧更全是万丈悬崖。
人行走在上面,几乎没有安全的落脚之处,四处盘旋的罡风也越发强悍。
稍有不慎,就可能在大阵和山风的双重压迫下,失足落下两侧的山崖,绝无生还的机会。
众人听商朗这么一喊,全都悚然心惊,一个个打起了十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