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来,步兵稍微有点拉垮,但骑兵的战斗力比起刚从淮郡出来时有极大提升。
那时候,她们都是没上过战场的,现在攻城掠地、打奇袭战、奔袭战全都不在话下,上了战场杀起敌人来,个个都不要命。经过血战洗礼,里面冒出了好多能征善战的猛将。
沐瑾有着五千骑兵打底,底气足了,顶着冬天的寒风,赶往长郡。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稻田里的水都结上了薄冰,清晨的时候,房檐屋角、地上的枯草尖都结着霜。西边地处山区,阴冷潮湿,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沐瑾的身体壮实,却也架不住冻手脚、膝盖。特别是骑马的时候,膝盖骨正好迎着风,哪怕膝盖上有护膝,多少还是会有些风往漆盖里渗,他都担心冻久了会得老寒腿。
冬天行军、打仗都极遭罪,可英国公头铁,这么冷的天也不撤兵,还驻扎在距离长岭关只有七十里地远的县城中,就还得继续往前调派。
沐瑾到梧桐郡郡城时,停下来,把骑兵都尉井大妞叫来,给了她一些金子,道:“你派人去郡城里找商人买些细麻布。”
井大妞问:“要买多少?什么颜色的?”
沐瑾道:“什么颜色的都行,拿来撕成布条缠在手掌、手腕间,防冻伤的。”
以前,冬天打仗极少,大家都休战,他也没想着会这么快有战事,且还得冬天打仗,压根儿没有备手套。军用手套,合规格的,得是皮质的,这么庞大的军队造下来,就又是一大笔开销。以之前的财力、收入,还承担不起这么额外一笔开销。如今有了战获,再加上以后肯定少不了还得冬天打仗,后面还得把皮手套安排上。现在就只能拿布条缠上应急。
井大妞明白过来,立即派人去办。
沐瑾蹲在城外,窝在马车中,没进城。
天冷,大军不能睡在路边,因此哪怕是赶路,还得带了马车拉了帐篷、粮食、炭火。今天休整,他们便在路边扎营。
沐瑾待在马车里,心里很是不得劲。他有点气阿爹偏心大哥、二哥,不护他和阿娘,可做了十几年的父子,而且吧,别说在府里时管教得挺严的,那也是花过许多心血、心思的,没说给口饭给扔在那让就不管了,回头再随便给点东西打发,该教的本事、能教的本事都教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老贾叫过来,从马车上取了一箱装有十个五十两重金锭子箱子,说:“给我阿爹送去,告诉他,一把年纪的人了,别亏待了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操劳了一辈子,少操点心,多享受点人生快乐。”
老贾抱着沉甸甸的箱子,应了声:“哎!”带上随行护卫便去了郡城。
沐瑾不想见他阿爹,但不能把养老全丢给四姐,以后钱到、礼物到,该给的赡养费给到位,也算是求个心安吧。
他们在梧桐郡逗留了一天,第二天便继续启程。
虽然带的是骑兵居多,但有三千步兵卫队在,赶路速度还是挺慢的,每天最多只能走八十里,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走六十里,这还是中午不歇的情况下。
冬天,白天短,夜里长,又不能摸黑赶路,行军速度快也快不起来。
路过县郡、郡城的时候,还得经常补充物资,中途还遇到了往前线调养的队伍。
沐瑾派人去打听过,几乎还是以前那一套,各家出兵又出粮,一些家底薄的,承担不起的,能由主将匀一些过去支援一二。
这几郡的人尽心尽力地抵御英国公,沐瑾的心里还是挺领情的。
因为走得慢,他到腊月才抵达长郡。
长郡的天气比西边要冷一些,雪下得能把脚皮没过去。
哪怕山上的积雪不厚,可长岭山险,一旦落上积雪,便变得非常湿滑,一脚踩滑就得摔到山底下去,基本上就没救了。
这种情况下,没法攻山作战,双方都休战了。
队伍赶了这么久的路,天天让冷风吹着,也是冻坏了不少,到了地方就进了军医营帐治风寒感冒去。
沐瑾在承安伯楚尚的大帐中见到各郡领兵的人。
长岭山防线以承安伯楚尚和方稷为主,楚尚担任作战指挥,一切打仗调派由他负责。方稷管后勤,粮草调度、战功统计、伤亡安置等,统统都归他。
能守住长岭关,他俩分工合作、配合默契,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在秋天时,英国公世子柴绪发起全面猛攻,还悄悄翻山路绕袭后方,导致伤亡惨重,但因为他俩稳得住,各郡也咬牙切齿地硬扛,拼命支援,才把翻山过来的这支军队给灭掉,扛住了防线。
长岭山之战,属于双方防线之争。谁拿住长岭山,谁就占握着主动地位,因此战事之激烈,不比横断江防线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