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这样的事,交给四哥最合适不过,苏锦绣想罢,让冬罄拿纸笔,很快写了封信差人连夜送去宋府。
二十多年前的案子,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在这期间,等娘顺利生下弟弟妹妹后,将关阿婆留在苏府内,既方便照顾娘,也方便她隐藏身份,留在外面的话,依侯夫人过往那些行为,要是知道关阿婆还活着,肯定会想斩草除根。
苏锦绣想了想,吩咐清竹:“前院那边去收拾个屋子出来,下月要住人。”
……
上都城的天,到了五月后,正午的温度上窜的很快,遇上天气好的时候,正中午的太阳热辣辣的。
等到了五月中,天热的更明显了,城里几家布庄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都来扯布做夏衣,街头巷尾大家都再说,今年的夏来的早,怕是赶上旱年了。
苏府中,关阿婆来了有几日,隔一天就会去芳泽院里看看宋氏,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宋氏近些日子夜里睡的很差,经常半夜醒来,翻身都难,还觉得燥热,如墨她们就在屋子内早添了冰盆,也怕冻着,到了下半夜就得撤走。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六月初,城里的人约着去看荷花的时节,这天清早,喝过一碗消暑的绿豆汤后,宋氏忽然腹痛难忍,提早发动了。
关阿婆和宫里来的那个嬷嬷匆匆赶到芳泽院这儿,见羊水还未破,便要宋氏忍一忍,疼一阵之后由人扶着在屋里慢慢走动走动,继而叫人赶紧去煮红糖面来给宋氏吃。
烧水,备东西,众人有条不紊的忙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一早去了工部的苏承南赶回来了,父女二人这会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在芳泽院里。
荣园那儿很快也得到了消息,苏老夫人哆哆嗦嗦叫林妈妈过来看看,见屋子内外并不忙乱,放心了许多:“可请大夫了?”
“在来的路上。”
林妈妈点点头:“那就好。”
等候的时间格外长,苏锦绣走近外屋后又出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时间连半个时辰都还没过去,如珠出来回禀,娘疼的厉害,关阿婆让她继续走着。
苏锦绣站在花坛上,又蹲了下来,最后干脆坐在花坛上,一会儿换一个姿势,双手紧捏着衣服,透露着紧张。
苏承南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苏锦绣抬起头:“爹,当年娘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苏承南在女儿身边坐下,望向产房那儿:“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羊水先破了,所以只能卧床躺着,半天过去稳婆还没说可以生,你娘熬了一天一夜才把你生下来。”
苏锦绣紧咬着嘴唇,搓着双手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您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希望,可不要再与我开玩笑。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等到下午宋氏才躺上床,宫里来的嬷嬷和关阿婆都觉得这势头挺好,嘱咐着宋氏如何呼吸,若是能憋住了,到时候一鼓作气,自己使劲能把羊水蹬破的话,孩子就能顺出来一些。
宋氏点点头,待她们准备齐了,便按着她们的指令用力。
阵痛来袭时,用力过了四五回,底下一阵热流,羊水破了,前面的嬷嬷借力压着宋氏的肚子,但羊水下来了,孩子却没影。
关阿婆和嬷嬷面面相觑,皆是有些担心。
她们接生过很多孩子,什么样的产妇都见过,大体上像苏夫人这般开始这么顺利的,羊水破了之后总能见到点孩子的影,可如此用力过后都还没影,这宫口开的又齐,就怕是里面卡着了。
关阿婆当即做了判断,羊水已经破了,现在看着清澈,却也不能拖太久,到时候孩子在腹中窒息可就不好了。
于是关阿婆到宋氏身边轻轻说了几句,由两个人稳着她,关阿婆净手过后坐到了宋氏的身下,伸手,往下探进去。
柜子上的沙漏在不断的往下掉,关阿婆额头上渐渐冒了汗,宋氏强忍着疼也不敢动,屋外苏锦绣见产房内一点动静都没了,心跟着悬了起来。
快傍晚了。
苏锦绣抬头看晚霞密布天,火烧过一样,越等越着急,可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转过头看爹,父女俩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说话,苏锦绣知道爹此时比她还要紧张,当年娘生她的时候,爹也是这样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内传来了关阿婆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如墨和如珠匆匆端了盆子进出,这边又送了一桶热水进去,屋内关阿婆朝着接生嬷嬷点了点头,起身在水盆里将手洗干净,拿了布巾擦完汗后,和那接生嬷嬷换了个位置:“夫人,我说您再用力,再使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