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大师请禇芷聆上前,正是在第二层的台子上,禇芷聆被人扶着上去,空明大师作了个请的姿势,“还请娘娘将手心置于此上。”空明大师身边的僧人端过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软垫子,他要禇芷聆手心朝上放在软垫上。
对龙泽寺的大师,饶是皇上也是很尊重,每年祭天祭祀都要请他们前来,所以禇芷聆照做了,反问道,“大师,这是为何。”
空明大师看着这手心,半响,神情淡然的冲着禇芷聆竖手行礼,“贫僧奉娘娘一句话,达成所愿未必甜,惜福未必苦。”
禇芷聆一愣,猛然想起了什么,看空明大师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但后者一直维持着淡然的神情,眼神诚挚,好似刚刚奉给她的话,全都是谨言真谛。
龙泽寺有很多能人大师,能被请到宫中来祭天做法事的,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看手相能得出这样一句金言,莫不是他瞧出了些什么,又或者是知道点什么。
背后不远处站着的就是皇上,禇芷聆诚心求解,“敢问大师,既达成所愿,于本宫而言那就是甜,又为何是未必甜,惜福之事就该是甜,如何会是苦。”
空明大师摇了摇头,“娘娘太过于执念,贫僧言尽于此。”说罢,空明大师转身从另一侧走了下去...
禇芷聆站在那儿良久,祭祀所有的事情结束后回到了凤阳宫中她还在想这个空明大师说过的话,她执念,她所执念的事情就是爹的案子,弟弟的下落,这算是太过于执念了么。
“达成所愿未必甜,惜福未必苦。”禇芷聆重复了这一句话,忽然笑了,禇家翻案,弟弟能够安然回来,这怎么未必甜了,她禇芷聆如今要惜什么福,惜施家给她的恩赐么,惜她活着,惜她如愿嫁给了皇上,在他身边。
说是谨言真谛,不如说是告诫她的话,乖乖惜现在当皇后的福,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都是苦的。
但还有什么比她所经历的更苦。
半响,褚芷聆开口,玉茵走了进来,褚芷聆看着她,吩咐,“让荣喜出宫去,去查一查这个明空大师是否和施家认识。”大师都能说到这地步,到底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受人所托。
玉茵抬眼看了娘娘一眼,退步走出了屋子,很快去找了荣喜,到了门口这边,和刚进门的贺嬷嬷险些冲撞到,这一宫之中也有争宠的,贺嬷嬷作为施家过来的,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间久,总觉得高她们一等,玉茵险些冲撞,贺嬷嬷当即就横眉瞪了她一眼,“这般匆匆忙忙,一点规矩都没有!”
“贺嬷嬷说的是,娘娘在屋里,贺嬷嬷您请好走。”玉茵对着贺嬷嬷行了礼,折身出了屋子去找荣喜。
这边贺嬷嬷犹如一拳头打在这棉花上,虚无力道,反倒是惹了自己不痛快。
进了屋子把食盒放下,里面拿出了炖好的汤亲自端着送到了内屋,褚芷聆正在那儿看账,贺嬷嬷放下了婉贴心道,“娘娘,忙了一日,您该歇息会儿。”
“有劳贺嬷嬷了。”褚芷聆放下账本,看了一眼炖好的汤,散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似乎添了好几味在里头,“这是什么汤。”
“是太后娘娘那儿派人给您炖了送过来的子归汤,说是给您补身子。”贺嬷嬷走到她身后给她捏了捏肩膀,“让娘娘能早日怀上小皇子呢。”
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褚芷聆舀了一勺放在嘴边抿了一下,轻启,“烫,你先出去罢。”
端进来之前也是试了温度,并不烫,贺嬷嬷折回到褚芷聆面前,恳求道,“娘娘,老奴有个事儿想求娘娘您答应。”
“何事。”
“老奴家里有个侄女,今年刚满十岁,几个月前入的宫,如今在制衣所中当差,老奴想求娘娘给个恩典。”
褚芷聆看了她一眼,“那就让她来凤阳宫跟在你身边罢。”
贺嬷嬷脸上一喜,跪下答谢,“老奴谢娘娘恩典。”...
要打听一个龙泽寺的大师并不难,更何况是宫中派下去的人,荣喜出去了两天很快回来有消息,从龙泽寺别的僧人口中就能打听到一些事,这个空明大师和礼部尚书家走的挺近,施家几次去龙泽寺也是请他讲经。
宫中这样的祭祀一般都由礼部尚书负责,而礼部尚书和施家,可有着远带的亲戚关系,施夫人和礼部尚书李大人的妻子是表姐妹。
褚芷聆过去不曾听施沫楹说起过关于去龙泽寺见大师卜算之类的话,那么这手相一说,应当是第一回,第一回就能瞧出这么多,与其相信这神通,褚芷聆更愿意相信那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警示给她。
荣喜带回来两个消息,另一个是关于买下褚家大宅的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