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机关机后，他一直没开机。

明知道江澈会担心，可他还没有做好和孽徒谈话的准备。

如今他自己内心也是乱做一团麻。

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要不要告诉孽徒，他是天魔的事。

他到底是不是天魔？

卫淮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如果江澈知道他是天魔，又会如何……

屋子里，吴荃见他回来，快速拿出手机给江澈发了消息。

裴炎看在眼里，也没制止。

“叔，你先回去吧，今晚让小白陪我就好。”

吴荃沉吟片刻，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您……还在怪先生么？”

裴炎楞了楞，摇摇头。

如果他真的是天魔，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元神毁去也能复活了。

江澈出手，不过是加速了他复活的时间。

无论他有没有动作，只要他是天魔，早晚他还是会苏醒。

“我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让你们担心了，那个……麻烦叔你告诉江澈，等我想通了，会给他打电话的。”

吴荃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病房霎时安静下来，裴炎重重叹息一口气，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啊……我该怎么办才好……”

‘嘶~嘶~！’

小白吐着蛇信子舔了舔他的手，给予安慰和鼓励。

“如果爸爸是天魔，如果有一天爸爸变成了无恶不赦的大坏蛋，你会惧怕，憎恨爸爸么？”

裴炎喃喃问道。

他自恃自己算不得一个十佳好人，但也称不上什么大恶人。

他喜欢行侠仗义。

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彻底打上恶人的标签。

三千年前，他因为御魔琴成为人人诛杀的对象。

三千年后，他仍然和魔有着不解之缘。

他喜欢这个世界，喜欢人类。

不想自己有一天，会亲手摧毁这个美丽的世界。

明知道自我毁灭，是唯一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

可他……舍不得江澈。

历经万难，孤寂了三千年，他才等到自己的复活。

他又怎么忍心，再让他看着自己死去。

三千年前，他已经辜负了江澈一次。

难道，还要辜负第二次？

‘嘶~嘶~’

小白摇摇头，眼中溢满认真。

仿佛在说：无论爸爸变成什么样，爸爸都是小白最亲爱的爸爸！爹爹也会保护我们的，不用担心！

久久，裴炎露出一抹洒脱的笑，摸摸小白的脑袋：“你说的对，我不该逃避，无论多大的困难，只要我和江澈一直一条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已经将近晚上十点，现在去找江澈，太晚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折腾麻烦别人的人。

故而裴炎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国外找江澈。

想通后，他打了个哈欠，进入浴室洗漱。

之后回到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小白眨眨眼，爬到枕头边，也进入了梦乡。

*

十点半，是夜班的交接时间。

负责值夜班的值班医生换好鞋子，正准备离开。

门铃响起。

他顺手打开了门。

一抹黑影蓦然窜了进来，医生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后颈一痛，身体顿时软了下去。

全副武装的男子快速脱下对方的衣服，戴上口罩和棒球帽，抓着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走出。

来到地下车库，他开着值班医生的车子快速离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裴炎所在医院。

因为有通行证，车子被直接放行。

进入车库后，男子低着头，背着公文包进入电梯。

监控中的保安人员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对方的身形，和顾医生几乎一模一样，有帽子眼镜和口罩的遮掩，再加上对方刻意低着头，自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负责最后巡视的医生带着护士们巡视了一圈病房，确定没有任何危机情况发生后，回了办公室脱下白大褂。

之后前往顾医生的办公室敲响了门。

“进。”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和平时的顾医生的声音明显不一样，有些过于沙哑了。

“顾医生，你病了？”

推门而入，那个巡逻的医生关怀道。

‘顾医生’背对着男子，正在穿白大褂，闻言点点头。

“身体扛不住的话，我俩调班吧。”

同事好心道。

“咳咳……没事。”

“那成，病房我已经巡视完了，没什么问题，我先回去了，你实在难过的话，就睡一下，有事护士会来叫你的。”

同事说完，转身走出顾医生的办公室。

身后，男子穿好白大褂，淡定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瓶药剂，撕开注射器，将药剂吸入注射器中，透明的液体，衬的那双被黑框眼镜遮挡的双眸阴冷无情，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