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林元帅府也被各个当说客的人踏破了门,便是林玲在京中的好姐妹也被家中人委以重托上了林家的门来打探消息。
林刘氏以前就闭门不出,自家元帅铁了心要当孤臣,上门的人也就不多,这一次求见的说客比之前求官的说客还多,拒都拒不了,人家一天三四趟的来敲门。
林刘氏也不是好惹的,见这些个人拒不了,当晚冷笑着就对林元帅道,“不敢招国公夫人的厌,就敢来招我的烦了?我们家就这般的好欺负?”
林立渊拍了拍她的手,淡道,“不见就是。”
“你说得倒是轻巧。”林刘氏恨恨地道。
“那放阿郎它们就是,”阿郎和它的儿子们是林立渊养的一群爱犬,平时宝贝无比,“借给你用几天。”
林刘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过后叹了口气,“也是个办法,我可不想见这些个人给国公夫人添堵。”
那是个看着出尘不已,但不好招惹的,她是跟下人说话都轻言细语,可她一个眼神不同,国公府的下人连脚步都要轻上许多,林刘氏冷眼旁观了几次,心中就知道齐国公的这个夫人可真没她长相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你为何老怕她?”林立渊也觉得自家夫人很奇怪,她不是个胆小的人,她跟着他一路行军万里,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一提起国公爷那位夫人总是一身的忌惮。
“你不懂。”林刘氏摇摇头。
“你们女人家的事,我确是不懂,”林立渊颔了下首,“不过那位国公夫人,我看朝中的大臣们倒是对她颇为推崇,就是连赵派上来的那几人言语间对她也不乏赞誉,甚是奇怪。”
“果真?”林刘氏第一次听说,甚是讶异。
“嗯,今日那秦御史,就是赵家的女婿就在朝廷里说她为国公府操劳一生,一直为国公爷守在府中当贤妻良母,一片夸誉之词不似作假,别的大臣也是纷纷附和。”林立渊淡道。
“哈,”林刘氏一听就笑了起来,“这些人,还是国之重臣……”
说罢,她摇头道,“那就是个笑着能杀人的,你们男人啊,果然就是活到老,见过再多也不知道怎么看女人。”
林立渊“嗯”了一声,“我倒是与他们看法不同。”
林刘氏看向他,眼睛似笑非笑。
前两日她跟他一道去国公府,见到国公夫人时,他可是多看了她几眼的。
林立渊任由她打量,脸上神色不惊淡道,“能在齐国公那种人身边当一辈子的国公夫人,让他敬她为尊的,能是平常人?”
“国公爷招呼起人来,那是让人断子绝孙的。”林立渊说到这顿了顿,徒然释怀道,“也是,你怕也是应该的。”
“你才知道。”见他会过意来,林刘氏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被她的表相蒙了?下次见到她,看到她的脸,你不还是会跟那些大臣一样认为她贤良淑德,又一生貌美惊人,是我等糟糠妻表率?”
林立渊敛住眉头欲要反驳,但细想了下,见到人他还真不会认为她是个会笑着杀人的,那样温柔优雅的妇人,是让人见了跟她说话声音都要轻几分,不想惊忧了她的,岂能想到她表里不一?
林元帅顿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又被夫人狠狠地白了一眼,不屑地嘁了一声。
这几天间齐奚带了便服的平哀帝回来用膳,傍晚来,晚间回,能恰好赶上宫里的宫禁时辰。
来了两天,谢慧齐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就叫厨房用点心,做些二小姐跟二小姐跟班哥哥爱吃的膳食。
她这一生照顾过不少人,从小时候自家的父亲弟弟,来了国公府后就是齐奚的后母,后来就是婆婆跟二婶,照顾人早就有了心得,所以齐奚回来也不用为她表哥的吃食操什么心,自有母亲替她担了去,她回来自管和表哥无忧无虑吃吃喝喝,跟家里的兄弟们说说话,聊聊天,到处走走。
她以前伺候的花园现下更是繁盛,现下十月也如春天一般绿叶阴浓,花簇似锦,比宫里御花园的光景还人强胜三分。
齐奚膳后就带他去转转,有时还要拉上父母一道。
这天中午下了场雨,花园的草木都沾上点雨水,不是太平的石板路中间也积了点水,平哀帝的长袍在走过一道小路的时候滑过一道水坑,沾上了些雨水,他还没回过神来,走在前面的谢慧齐回头看他们是不是小心走路的时候瞄到,也没怎么想,就蹲下身来拿帕子擦了擦沾了点水迹的袍角。
“好了。”谢慧齐擦过,又起了身,握着了谢由伸过来的手,朝他们温和道,“走路要小心些,别沾着水了,天冷气寒,沾在身上易伤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