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长南!”佑王听了勃然大怒,“你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着我父王的面!”
他怒指着他父珍王的棺材,气得额上青筋直爆,“这么多年,敢情你没把我当亲兄弟,你跟我父王发过的誓全都一胡派言,他刚亡,你就敢当着他的面威胁我,且不说你目无王法,你还有没有把我父王放在眼里,啊!”
佑王大怒,狄长南冷眼看着他呼呼喘气,然后,他站了起来,朝易佑摇头平静道,“兄弟,王法,王爷,你都这么大了,如果这些你都还弄不明白,也枉在智者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先后的心胸你一点也未学到,全都让你给浪费了。”
说罢,朝易王一拱手,转身离去。
易佑竟然跟他谈兄弟,王法——他父王这么多年,千里迢迢让他跟他保持着义兄弟的感情和交往,到底图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他狄家在朝中制衡,易佑当不了多少的易王爷,就会被皇帝制藩。
昭和帝看着是以仁治天下,但在他手里,世家更是不如当年了,这些年来他封了不少老王之后的公侯,但皆是有名无权。
像他舅父萧王,虽是被封王,手中有大权,但皇上与他们都心知肚明,他表弟不会入仕。
他们几兄弟,也就他随了父亲在朝中为官,而紫王死后,南海不会再有紫王府,仅有护海将军府,如小弟长福所说,到时会有文官入南海,分他的权。
这是天下大势所趋,需要他的易佑,然后在皇帝的屠刀下跟他讲兄弟王法,他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在他面前讲了一,没有二吗?
“狄长南!”背后,传来了易佑震怒的吼叫声。
长南没有回头,大步离去。
等离开了灵堂,他站在夜风中许久,长南望向仅有几颗星光的夜空,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他以为他分得清他的义父就是义父,珍王妃就是珍王妃,他的义弟就是义弟多年,且助义弟成人成事之后,他跟易佑就是不是同母所生,也有了亲兄弟一样的感情,他狄长南男子汉大丈夫,决定了的事就是决定了,背恩弃义绝不是他所为,他以为他当亲兄弟一样的易佑也如是……
只是,当有了纠葛,撕下温情的表面之后,他的亲兄弟还是让他感到陌生了。
原来他想的,他的义弟并不那么想。
长南站在原地想了许久,良久后,他对着他身后与他随影不离的死士道,“我还以为,这世我能跟他相互扶持到死,亲兄弟啊,这就是我想当一辈子亲兄弟的人。”
死 士躬身,他的声音很低,吹在夜风中,不注意听的话很快就飘散了,“回将军的话,我记得紫王爷曾经与我等说过,这世上没有一直快乐至死的欢愉,没有兄弟们能 一直喝不完的酒,这天下之间从来没有散不完的宴筵,该散的时间就得散,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是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天爷都拦不住。”
☆、第267章
佑王病了。
大夫说是重寒,当天早膳后,长南就被王府的管家请去跪灵,代佑王行孝子之职。
长南当时正陪母亲在用膳,听到王府管家之请后,拿着筷子的手久久忘了动,之后一声不响地搁下筷,看了父母一眼,就此去了。
狄禹祥见大儿的背影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气,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也淡淡,他瞥过儿子背影几眼后就转头看向妻子,见妻子怔怔地望着桌面,一时之间,他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娘,吃点菜。”长怡为母亲夹了一筷白菜,故意笑意吟吟地说。
萧玉珠朝孝顺的女儿点了下头,温婉的脸上有一点疲倦。
等用完膳,饭菜撤下后,前方又有人来请,请狄禹祥出去见客。
王府即将要出殡,狄禹祥作为贵客,其子又是珍王义子,所有人都当他是王府能帮忙之人,他必须出面去帮着招待客人。
“去罢。”来人来请,萧玉珠脸色淡淡,看着丈夫脸色阴暗不定,她这时也是心力交瘁,一时无法好好安抚他,仅道,“有长怡守着我。”
“你先出去,我与你娘说几句话。”狄禹祥没有先走,对候在一边的女儿道。
“是。”
长怡出门,看到蜀光跟他的侍卫守在门边的廊角下就着一个小桌用膳,她顿了一下,拍了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脸色好瞧了一些,走了过去。
“出来了。”蜀光看到她,拿着包子站了起来。
“是素的?”长怡朝他笑笑,看了眼他吃了半个的包子的馅。
“这几天全府皆茹素。”蜀光点头。
“吃得饱?”
“多吃几个就是。”
“也是。”长怡点头。
这时蜀光身边的两个心腹都退了下去,留了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