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桥下,蒋仲宁和丛喻舟买了几盏荷花灯,拿着马克笔,在荷花灯上歪歪扭扭写下“财源滚滚”“大吉大利”等字样。
谢随坐在河边的梯子上,手肘撑着膝盖,鄙夷地看着这俩人,评价——
“俗。”
蒋仲宁笑着将马克笔递给谢随:“随哥不俗,来写一个。”
谢随接过笔,顺手抄起身边的荷花灯,认认真真写了一个字:“白。”
蒋仲宁“哎哟哎哟”地笑了起来:“我随哥这无处安放的少男心啊。”
谢随踹了他一脚,径直起身,将花灯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河里,看着这盏小小的荷花灯飘飘摇摇地顺着水流远去。
这时,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谢随?”
恍然听到这声音,谢随的心脏猛地撞了撞,他回头,看到的却是方悦白那明皙的脸蛋。
谢随眼底的光倏尔又熄灭了。
方悦白的嗓音,和她还真像。
不仅仅是嗓音,模样也像,只是眉宇间的气质截然不同。
寂白的眼神比她要明晰清透很多。
谢随回过了眸子,不理她。
丛喻舟和蒋仲宁看到方悦白等几个女孩,热情地和她们打了招呼,方悦白也自然而然地走到谢随的身边。
“咦,你们在放河灯啊?”
“是啊。”蒋仲宁说:“听说可以许愿,就试试呗。”
“你们真làng漫。”
“làng漫什么啊,随哥才是真情圣,还把心上人的名字写在了花灯上。”
方悦白微微一怔,看向了那个坐在阶梯上面无表情的少年。
他有心上人了吗。
方悦白身边的女孩八卦地问蒋仲宁:“随哥写的是谁的名字啊,能透露不。”
蒋仲宁见谢随不动声色,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
话音未落,丛喻舟突然踹了他一脚:“随哥不过随手写了个‘白’字,你就知道是谁了么?”
“还能是谁。”
“那你说说,名字里有白的,还能有谁。”
蒋仲宁看了看面前的方悦白,微微张嘴,似突然开窍了,立刻说道:“名字里有白的,多了去了,猜不到猜不到,哈哈哈。”
闺蜜偷偷拉方悦白的衣袖,给她递眼色,方悦白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目光,脸颊漾起了一抹绯红色。
丛喻舟知道方悦白对谢随一直有想法,总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偶遇,但又不告白,没给谢随直接拒绝她的机会。
其实这种做法挺聪明,但总是出来刷存在感也很让人烦,丛喻舟gān脆给她下剂猛药,让她死心好了。
方悦白的闺蜜问丛喻舟:“你们今晚怎么玩啊。”
“逛逛夜市,吃点宵夜就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还以为你们要去唱歌喝酒呢。”
“不去,明天开学了,早睡早起。”
女孩笑了起来:“你们不是经常迟到吗,怕什么开学啊。”
她开玩笑的话语令谢随心情忽然烦躁起来,仿佛在这些女孩心目中,他们就应该是那种人,迟到、抽烟、打架...
她也是这样想的么。
谢随扔掉了手里的石子,冲丛喻舟道:“晚上约个拳局。”
“不是吧,明天开学啊,你确定要去打拳?”
“让你约就约,有钱还懒得挣了?”
“行行行。”丛喻舟摸出手机,给地下拳击室的经理打电话,约了局。
几个男孩收拾收拾便准备离开了,方悦白纠结了很久,还是冲谢随喊了声:“你…你要小心一点哦,不要受伤了。”
那熟悉的柔和嗓音,在他的心涧划开波澜涟漪,他的手不禁攥了攥。
谢随和几个男孩离开以后,方悦白看到刚刚他站的地方,好像掉了一个白色的物件。
她走过去,将那玩意儿捡了起来,发现竟是一只小白狗,小白狗凶巴巴地呲牙瞪眼,就像他平时发脾气的模样。
方悦白隐约记得,好像谢随的钥匙串上就挂了这么一只小白狗。
她小心翼翼地将吊饰揣进了自己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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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拳击室昏暗的更衣间,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聊着荤段子,见谢随进来,他们扬手跟他到招呼。
“小随,正月十五都不休息啊,这么拼。”
谢随淡淡道:“穷人没有休息日。”
“喝,这说的是真理。”
谢随脱了外套,拿出钥匙打开他的私人储物柜,赫然发现自己钥匙上的小白狗挂坠不见了!
挂环还在,连环扣从中间断了一截。
谢随脑子一瞬间仿佛是空了,他反应了好几秒,眼睛蓦然变红,血丝满布。
身边两个壮汉见他情形不对,关切地问:“小随,怎么了你,没事吧。”
谢随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拿,狂奔着冲出了拳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