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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逸专门挑了避开自己哥哥的路,不知不觉间却走到了运河旁边。运河旁的人很不少,还有不少的摊子都摆着各式各样的荷灯在卖,每个摊铺前都围了不算少的人,显然是都对放荷灯这项活动很感兴趣。
仔细的看过,确认自己的哥哥此时并不在这边,章逸露出个轻松的笑容,乐呵呵、脚步轻快朝着河边走了过去。
在走过离运河最近的一家摊铺之后,原本已经越过去的章逸突然转过神。他定睛一看,然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果然站在这摊铺旁的少女他先前瞧见的站在自己哥哥身侧的那一个。
不知怎么,章逸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一句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虽然章逸觉得莫名自己想起这么一句话,颇为奇怪,也颇令自己不解,他却不过是不甚在意的晃了晃脑袋,笑了笑,调过头往摊铺走了过去。
那摊主是一名老爹,他还带着一名瞧着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女。见到章逸走过来,摊主老爹连忙招呼起来,“这位公子要买荷灯吗?我这的荷灯都很扎实,公子可随意挑选。”
章逸随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了摊铺前。他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人选中的荷灯,可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两个,似乎是选不定要哪一个。
“老爹,那个样式的还有一样的吗?”
摊主连忙道,“有,有,公子要拿一个吗?”
“嗯。”
“好勒,三文钱一个,公子请拿好。”
内侍付了钱,章逸不动声色看一眼身边的人,却发现对方已经放下了他要了的那个,举着另一个询问价钱。
章逸暗自好笑,拿着荷灯离开,可没有真的要去放荷灯的意思。只是,才不过走出了几步,章逸就发现自己的哥哥站在远处看着他,并且大有立刻拎起他的后颈,把他扔上马车再送回宫去的架势。
知道自己逃不了了,章逸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怯怯的喊了一声,“哥。”章延一言不发,只转身就走。
章逸恋恋不舍的回头去看方才那名女子站过的地方,意外的发现她还站在那里,并且望向他在的这个方向。章逸心头一喜,以为她终于也注意到他了。
只是,这样的欣喜却连片刻都没有能够持续,章逸已经发觉,这道视线分明是越过了他,并且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丝一毫,直接落在了走在他前面的另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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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逸忆起了一些不大愿意记得的事情,那些过往的记忆,竟然牢牢扎根在他的心底。他立于黑暗之中,和过去一样,看不到一丝光明。
喉头一痒,章逸忍不住狠狠的咳嗽了几声。意识重新变得清明了些,他再次试图睁开眼。意外的这一次成功了。
入目是站在床榻旁,背着身子对着他的熟悉身影。章逸收回视线,重新闭了眼,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章延没有转身,可感觉到章逸醒了,便直接道,“母后让朕要照顾好你,你要是出了个好歹,朕往后倒无颜去见母后了。”
回应章延的是章逸默然不语,章延看起来无什么所谓,也与章逸一样就这样沉默半晌,便继续说了下去。
“无论你做过什么,都是朕的亲弟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你放心,就算只凭着这个,朕都不会要你的性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是最亲的人了。”
“你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还是不肯满足么?你以后还是住在永宁宫,你手中的那些势力朕都给清扫了,你以后就在永宁宫安心养身子,不要再胡闹了。”
章逸觉得章延很可笑,不取他的性命,所以呢?他应该感激涕零吗?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活着是什么好的事情,一天又一天,越来越和苟延残喘一样。
真是大度啊,他就做不到……亲人,亲人么?
“哥。”章逸讷讷的喊了章延一声。章延略略侧过头,又听到章逸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错的事情,你也还是选择放过我?”
“哦——是做戏?做给那些大臣们看?看你多么大度宽容,仁和慈善?那,提前祝福陛下,陛下成功了——”
章延因为章逸的话沉了脸,却只是说,“是,不然呢?就凭你的身子,还能拖个几年?我何必非动手解决你,我什么都不必做,只管等着你自己的身体彻底撑不住就可以了。”
章逸闭着眼睛笑,对这样的回答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是一副“就该是这样”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章逸没头没脑的问章延一句,不过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章延的背影。逆着光看过去,章逸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