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泽的表情很平淡,语气也和往常一般,像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让人觉得这些话好似连解释都并不能算,而是本来就是这般的。
“玉仲与我说这么一些话,倒让我觉得,你我相识多年,却竟连这般的信任都没有,实在是……”谢靖泽说着垂下眼睑,不再去看董玉仲,却是说,“可见我这个人的的确确的是如何失败了。”
她已经十七了,他无意中才得知她尚未定亲,这分明也是无意之中给他的机会。他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还有去争取得到的可能,若不珍惜,往后岂是还能有旁的机会不成么?玉仲,我心意已定,不会再改,你爹爹不信我便算了,但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该信我的。
董玉仲听了谢靖泽的一番话,心中不免有些动摇,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其实并不信任他?可他们相交多年互相知晓,知根知底,才更加明白对方都是什么样的人。
欲言又止,董玉仲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一直若有所思的董三爷再次发话,“贤侄既是这般有说法,我对玉仲昏礼那天的事情一直郁结于心,不知贤侄是否能让我想得通透一些?”
董玉仲并不知道这些,听自己的父亲说了这样的话,又见那边谢靖泽面色微沉,当即忍不住问,“我昏礼那天?发生了何事?”董三爷只看着谢靖泽,谢靖泽依然是低垂着眼,没有看谁,也没有人回答董玉仲的话。
“玉仲昏礼之日,席间热闹,我不胜酒力,便寻了个由头离开,想要缓一缓。那时会碰到董七小姐,亦纯粹是意外。彼时董七小姐过来的时候,我已是在那儿待了好一会儿了。因觉得避而不见不好,才会从暗处走了出来。况且当时另有两名丫鬟在,还会武,见面亦算不得独处,便不必担忧什么。”
我当时是另见有两名丫鬟在,即便不巧的再被其他人撞见也不会被人误会什么,绝对不会对她的闺誉有所毁损。再者,既然是有两名丫鬟在,我也绝非要故意隐瞒什么,也绝对没有要偷偷摸摸的去做什么事情,在这一点上,我是十分清白的。
谢靖泽不卑不亢的回了董三爷的话,一样是镇定,言语之间又有理有据为自己辩驳。董三爷摸了摸下巴,而后忽然一笑,与谢靖泽说,“贤侄的话我明白了,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依然是不会同意。”任你把自己的居心都隐藏起来,任你说得正正经经,总之,我就只有同一句话,不同意。
董玉仲只大致的明白了大概是说谢靖泽与自己的妹妹曾在别处相遇了,可,似乎并不只是这么样,其他还有什么事情他又无从得知。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可是有谁能来与他解释解释么?已是听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与谢靖泽到底是在说什么,董玉仲识趣的不说话,不去添什么乱。
“伯父可是饿了?不如先吃些东西吧。”谢靖泽这次不去接董三爷的话,他已将话说得很明白,多说倒更显得没有可信的地方了。总之便是那般了,他以为说一遍已是足够。
董三爷睨了他一眼,只说,“这样自然是好。”
这一天,董三爷很晚才回府,董三太太等到最后等到的是喝得一身酒气的董三爷,还似乎心情颇为愉悦。连忙吩咐了丫鬟去准备醒酒汤和准备热水。董三太太见他如此,到底只是笑着问了一句,“三爷怎么这般高兴?”
董三爷并不觉得自己多高兴便立时压了压嘴角,而后才与董三太太说,“挽眉,我今天与靖泽谈过了。”
“然后三爷就这般高兴了?”董三太太嘴角的笑意滞了滞,才继续笑着问。谈了以后,这般的高兴,是说董三爷也有了那个意思么?可是,她还是有许多顾忌,并不愿意啊。
“挽眉,我只与他说,我不同意。”董三爷想起来又是一乐,“这么一下子,少不得要让他愁上个许久。回头,我再与振明说说这事情,铁定是要让他吃上许多苦头。他以为只要我与你同意了那件事,振明他们便不会不同意,想得是不错,可惜没有那么容易让他如愿。”在他面前耍手段么,到底是还嫩了一些。
董三太太没有多听明白董三爷的话,疑问道:“他和三爷说了什么吗?三爷先前不是还说若是阿玥也对他有意便……为何要将这事情与谢将军他们说?我了解婉儿的性子,她是不会同意的,谢将军也不会同意,那岂不是要掐断他的念想么?”
“他若是就此退却了,便说明他确实是配不上阿玥。他若是能够想办法说服父母,那定是有必然的决心。”董三爷说着又叹气,“挽眉,大约不用多久,便会有媒人上门提亲,到时候就能够知道阿玥是何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