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秀骨[修真](158)
“只是万物初始皆鸿蒙,怕你不知人间好坏。这段时间,你就随我一道闭关——”
“听我念道德经和清心诀吧。”
胖珠:“……”
坐在大殿内听各城主汇报公事的容庭芳打了个喷嚏。
底下汇报的人停了一下:“尊上?”
容庭芳道:“你继续说。”
“是。”
汇报的纸有十公分那么厚,摊开来讲的事有四方城城东到城西那么长。容庭芳听得昏昏欲睡。当一个大王不容易。就算容庭芳只喜欢用武力解决事情,在其位谋其职,有些鸡毛蒜皮的事他还是得替下面把个关——因为这帮魔实在太蠢了。
“狼王和虎王因为领地问题打起来了,谁也没赢。”
容庭芳:“没死别告诉我。”
“魔界新出生了一批新魔。”
容庭芳:“你生的?”
“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大王。”汇报的管事拿纸遮了半幅脸,只余一双贼眼精光闪闪,“近些年魔气混杂,新魔诞生的越来越少了。大王你精气纯正,要不要考虑立个后?”
“……”
这话是头一回听到,容庭芳抬起眼。
底下的人立马道:“以前大王从不好此事,如今一好就好两个。魔界办桩喜事也不错啊。不用立后,热闹一下也成嘛。”后是肯定不能立的。他们的魔尊是一条纯正的龙。龙啊,天之骄子的龙成了他们的首领,简直是能将天上那帮人的脸扇得啪啪直响的那种。区区一个要死的人类和不纯种的魔,怎么能当他们的魔后呢?
魔尊的配偶,应该是天上地下,都举世唯一的才行。
——不过先生点儿子出来是可以的。
容庭芳垂下眼去,指尖把玩着一枚明亮的夜明珠,没有马上答话。他不答话,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些事。这些事令他困惑,久思不得其解。旁人屏住了呼吸,怕容庭芳不高兴。毕竟容庭芳若一不高兴,能一鞭子把人打出去十八里。
半晌后终于听得动静。白衣鲜丽,容庭芳负着手,走下台阶,面无表情道:“你们既然这么闲,有桩事替我办了。”
“大洲有个万鹤山庄,庄里有个白式微,他虽然死了,但你替我查一查他祖上生平,是否还有别的子嗣。至于他庄里那些鸟——”容庭芳顿了顿,“打包送到太华山,就说是我送给剑门新任掌门的贺礼,借花献佛,不必道谢。”
“还有。”容庭芳顺便踩了他一脚,“厉姜和傅怀仁不是本尊所好。”
“没事不许胡说,有事不许找我。”
“……”
有事不找那什么事找。
还有大王你到底好哪口的倒是说啊?
容庭芳一出大殿,便化作了一条银龙,在子民惊羡的眼神中钻进了云层。肆意飞着逡巡他的领地,他一路畅通无阻,远远便望见一处屋舍有些眼熟。容庭芳心中一动,按下云层,待落至地面,已是人形。清风徐徐,远处是高山入云,四处可见疆域辽阔。
这是个好地方。就像巨龙枕在宝藏上。
可惜这破砖残瓦过于败兴。
容庭芳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想不到屋舍已破败成这样——
从前不来,大约是故意的。往事已矣,故人已逝,他不想触景生情。说来那百年间的岁月,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平静。没有蓬莱争锋相对,也没有余秋远可以挑衅生事。每日愿意就处理一下事务扩张点地盘,不愿意就来看看便宜徒弟功法练得怎么样。回忆多年淡忘,一时翻起旧来,倒叫人有些——
容庭芳看了一会儿,方一挥袖。
眼前残破的庭院顿时焕然一新。砖是新的,瓦是新的,一点灰尘也没有,就像有人天天来打扫一样。这庭芳走进屋,袖子拂过案几矮柜,摸至空荡荡的花瓶,指尖一拈,一朵艳丽的花朵便出现在他手里。他信手一插,单枝独秀,倒也素净。
这么素净,并不是容庭芳的风格。但应该对余秋远那只胖鸡的口味?
容庭芳正站在那里不知想什么,忽然一只犀牛就狂奔了过来,上面还驼了一个人。那人直接冲进了池子,溅了站在边上的容庭芳一身水。随后哗啦一声冒出头来,抹了把脸啧了一声:“妈的,老子终于活了。”
结果一抬头——
浑身湿透的魔尊站在那里,脸色黑得像天上的雷云。
古拔旰:“……”老子大概要死了。
古拔旰怎么会这么巧到这里来呢?这得怪犀牛。魔界的坐骑以铁甲犀牛居多,它受魔气指引。容庭芳如今虽然没有魔气,但他灵气足啊。这个地方被他精打细算地用灵气装点地焕然一新,在犀牛眼里,它就是一个香饽饽。
而被剑气招呼了一脸的古拔旰‘满载而归’,逃也似地回到了渭水,要找的就是水来清洗自己。他得快,再慢一步,怕是头皮都要被蓬莱的人削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