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秀骨[修真](15)
这人先前分明是不愿让他进来的。
胖鸡扑着翅膀站上容庭芳的手臂,趁机教育人:“你拿话骗他,他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戳穿。可见民心纯朴,人性本善,这世上到底是好人居多的。”
容庭芳没有吱声,烛火打在他脸上,光影明明灭灭,瞧不出神情。自然这上千年的认知里,余秋远就没瞧清楚过容庭芳的神情,也很难猜到他这里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这么一颗顽固不化的魔心会因此动容,晓得世间真情,从而弃暗投明?
却见容庭芳静静坐了一会儿,伸手取过一个碟子盛好鸡汤,端到胖鸡面前:“喝吗?”
胖鸡:“……不喝。”
容庭芳便换了个东西。他拿了个饼,凑到胖鸡嘴前。
“吃吗?”
“不吃。”
竟然还懂得知恩图报,关心起他了。
方才还感慨万千的胖鸡骄傲中带了些委婉:“如果你一定要给,那我喝清水。”
“……”
容庭芳二话不说把它按到了水缸里。
老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如果小气,当年那个神仙请他托管这个盒子时,他就会把人关在门外,而不是守着这盒子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晚上月亮很圆,和今天一样圆。那个神仙一样的人衣袂翩然,落在他院中时没有一点声音。
“会有人来拿的,还请替我保管片刻。”
结果这一天就跨过了他整个岁月,几十年都过去了。
时隔这么久,这里终于又来了人。
他将屋里一张比较大的床让给了容庭芳。
“你就睡在这里吧。”王猎户提醒说,“晚间不要出门,这里外头丛林茂密,路不好走。”
容庭芳道:“多谢。”
他静静地等着,等王猎户关上门,脚步声走远。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胖鸡浸透了水,身上的焦炭褪去些许,逐渐露出本来光鲜亮丽的羽毛来,一如它自己所说,是一只通体斑斓的灵羽。本来已经滚到了容庭芳的衣服堆里,以为他就此歇下,还想趁机眯一会儿,谁知道容庭芳竟然有出门的意思。
胖鸡轻声道:“你想干嘛?”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它可没听说容庭芳属狐狸,吸人精气的。
容庭芳看它一眼:“夜深人静,你说我能干嘛。怎么,真当自己是只鸡了?”
余秋远心里一紧,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就听容庭芳继续道:“我看你并不热衷于修行,消极懈怠,怪不得只能在瓦行当地精,被火烧了烧就焦了毛。”一句带一句,丝毫不在乎是不是会戳伤对方幼小柔弱的心灵。
说完道:“还不跟上?”
“……”
被怼地一无是处的胖鸡沉默了好一会,才冷笑一声昂起了脖子。
“那你抱我走。”
它毛都湿了,太重,拖在地上会沾灰。
村户已渐都歇下,这里民风尚算淳朴,晚上吃完饭,便很少有人外出。但依容庭芳的眼力望过去,只觉得此地房子都很破。也是怪了,这里明明靠海,不能以海为食吗?他一身白衣,在月色中十分晃眼。悄然走出后,停在村外一处僻静处。
今晚月色很好。饭要吃,路要赶,但他也要抓紧一切机会修炼,好让自己复原地快一些。
这里是东极沙地,大洲靠海偏远的地方,本来很少会有任何人为此驻足。
但今天除外。
深更半夜,海平浪静。
突然从天而降了一堆白花花。
郝连凤收起御风而行的紫金葫芦,在地上多行了两步,左右一打量,冲着身后几个随之而来的弟子招手:“白地露金沙,罗盘所指一定就是这里。”
“是吗?”弟子们半信半疑,交头接耳。
符云生走上前,拿剑鞘杵了杵这硬邦邦的沙地,抬头道:“可是师兄,罗盘也会有出错的时候,东极是出了名的荒凉,从没听说这里有稀世珍宝的。”更何况这一眼就能望尽的平原,遍地是泛白的土地,藏不下一丝活物。
“你懂什么?越是不可能的地方,就越有可能。”郝连凤招招手,一颗卵石就飞到了他手中,他仔细打量着这颗别的地方都很常见的卵石,“不然你要抓一只火鸡回去吗?”
符云生:“……”抓只火鸡也比这屁用没有的石头好。
他一把将金光杵往地上一插,入地三尺。灵力顺着这方圆十里往外扩散起来。金光杵是玉玑峰的宝物,据说是上古兽骨制成,但凡有些灵性的在这周围,金光杵都能有感应。
宝物一入地——
安静如鸡。
“……”
玉玑峰的弟子拿控诉的眼神去看郝连凤。
郝连凤尴尬道:“再,再插紧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胖鸡:我今天,就在这里,立翅为誓!以后,要有谁能看上容庭芳!那就是他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