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说她变娇气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面对生死眉头不眨一下的贺盾了,说她知道命很重要,但只是因为固有的观念根深蒂固,并没有当真体味到作为人、作为生命本身最深层次的乐趣。
她现在大概是体会到了。
这些都是杨广给她的。
贺盾抬头看向杨广,想说他很有趣,是她自有意识起遇到最有趣的人和事,很鲜活,也很新奇,她能围着他过生生世世,又想说她爱他,很爱他,但不知为何,这三个字搁在心里,能发暖发热,在舌尖上来回打转咀嚼,却不似以往那般能脱口而出,很轻易就能说出口了。
虽是难出口,不过还是想让他知道。
贺盾咳嗽了两声,紧张得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说了三个字,说完脸红得能冒烟滴血,觉得自己跟那第一次告白的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第131章 荒唐的为所欲为
对比起这里的人来说,贺盾在这方面就显得热情火辣得许多,百无禁忌,想把自己的心意说给杨广听,便也说了。
偏生杨广是个爱听谗言的,无论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听到便心情舒悦。
更何况今次这谗言听起来情真意切,配合着她脸红冒烟,紧张发窘的模样,真是漂亮极了。
杨广凑上前去亲吻她,暗卫们守在外头,他们又在院墙边的墙角里,虽说不能太荒唐的为所欲为,但搂着她亲亲总是可以的。
只总有这么些煞风景的人在。
铭心风风火火的进来,很快便发现屋子里没人,回头见太子太子妃正站在院门边看着他,咦了一声上前禀报道,“皇上皇后已经准备好了,要出行了。”
杨广点头应了,与贺盾一道去更衣。
帝后前往仁寿宫,太子太子妃驾前送行。
贺盾杨广一路把杨坚独孤伽罗送到了仁寿宫,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许是御驾疲乏,独孤伽罗下来的时候觉得累,撑着腰慢慢走,杨坚便在旁边搀扶着。
内侍宫女们习以为常,井井有序地往里头搬两人寻常用惯了的东西。
夕阳暖黄,独孤伽罗杨坚相互扶持着往里面走,对彼此熟知的默契和体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贺盾在旁边看着,就想起一句名言来。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白首不相离,杨坚独孤伽罗的感情这几年越发好了。
贺盾给石云交代了些平时的吃食忌讳,石云都记下了。
贺盾和杨广一道回了宫,基本就是各忙各的了。
杨广这么多年掌实权处理并州江都的政务游刃有余,又加之十几年时刻关注着朝堂政事,监国也不在话下,但他眼下坐在太子之位上,便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尖,培植势力的事也只能不动声色地暗地里安排,不该插手的事绝不过问。
这时候,安分,和对皇帝皇后的尊敬,才是坐稳太子之位最关键的玄机,杨广不会在这些地方出差错。
杨广明白这个到底,是以继任以来,和藩王为政的时候没什么分别,甚至更为谨慎,该他处理的小事处理得妥帖自如,该他处理的大事连同不该他插手的朝政一并送往仁寿宫请皇帝过目。
皇权是皇帝的,龙椅也是皇帝的。
倘若他如同杨勇一般不知收敛,便不是下一个废太子,也要引得皇帝起疑不悦,得不偿失,比起先前的二十几年,他现在离那个位置很近,也需要更充足的耐心,清醒冷静的头脑和自控力。
杨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因此在贺盾提起袁充上奏称昼日变长,功归大隋这件事时,杨广直接拒绝了插手这件事。
伏唯大隋启运,上感乾元,景短日长,振古稀有,袁充表有此言,本就是胡诌为奉承皇帝,庾季才直言说荒谬,皇帝不高兴,自然要免庾季才的官。
贺盾和杨广提及这件事,倒不是因为庾季才被免官为他抱不平,而是昼长一定,百姓们徭役的时长平白就增加了很多,直接就是加重百姓负担了。
只贺盾清楚杨广现在的处境,听他说不插手,便也没强求,杨坚这些年来性情乖张,年纪大了生死的阴影蒙了上来,手里的东西就越攥越紧,他忌讳刻薄功臣,甚至废立杨勇,都有这些原因在里面,所以为避免再起风波,行事就得格外小心了。
杨坚是这样的性格心理,处在太子之位上的人便如履薄冰,杨勇是神经大条没感受到,杨广知晓轻重,他说不能插手,贺盾也没了二话。
杨坚兴致勃勃,甚至根据袁充的奏表诏令了天下。
景长之庆,天之佑也,太子新立,当需改元。
杨坚在仁寿宫遥掌朝政,杨广是执行者。
蒙兹福业,俱登仁寿。
太平盛世,无量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