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独孤伽罗颔首,笑道,“朝事母亲一点不担心阿摩处理不好,只阿月你听母亲的,对阿摩多上上心,阿摩心里眼里即是只有你一人,阿月你便好好守着自己的家,别掉以轻心了,男子花心好色跟他们爱不爱你没有半点干系。”
贺盾知独孤伽罗是有感而发,临行前提醒她莫要走弯路。
贺盾心里发暖,点点头道,“母亲也是,宫里好看的丫头宫女们都清理了送出宫去,哈哈,咱们不给他们犯浑的机会。”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独孤伽罗让她把孩子带回云阳宫,宫娥婢女们一应都跟过去,晋王破例也住来宫里了,临行前一家人算是团聚过。
血脉亲情大概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尤其被缚在家庭家人几个字上,昭宝宝格外的乖,精神也极好,很高兴贺盾陪他这么久一样,吃饱喝足,洗完澡玩的累了也不想睡,母子俩一起趴在床榻上等杨广回来。
杨广在外忙碌了一整日。
因着计划有变,许多事便压到了回江南前的这两日,许多政务需要处置,也有些私底下的应酬和聚会,杨广喝了不少酒,沐浴更衣完回了云阳宫,让屈膝行礼的宫娥婢女都下去,只留铭心和暗十一守在外头。
卧房里安静极了,只有孩子偶尔的咿呀声,妻子的低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如水。
至少她就从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杨广想。
目光也是,孩子很乖,揪着她的发丝不撒手,烛光温黄,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亲昵亲近,一室温馨。
贺盾听通报知道是杨广来了,见他站在屏风边只看着这边不走了,支起身体朝他笑道,“阿摩,你来啦,快上来,昭宝宝一日不见你,很想你了,你肯定也想宝宝了。”
杨广也想儿子,但更想她。
这也没什么想不通的,儿子虽是他的,但毕竟刚落地没多久,他俗事缠身,也没那么多工夫和孩子亲近,可阿月不一样,他七八岁认识的她,现在快要二十四岁了,十五年的时间,就是她陪在他身边的,怎么算都不能比的。
杨广坐到床榻边,握了握儿子的手,任凭他抓着自己的指头不放,见他身上穿着的小衣衫绣品拙劣,针脚粗糙,猜测这是妻子亲手缝制的,心里醋海翻波,手指拎了拎道,“杨昭穿的这什么,丑死了,这手艺还不如本王的。”
贺盾有些窘迫,怕他控制不住力道勒到孩子,忙去握了他的手,嘿笑道,“我躺着的时候跟素心学着缝的,时间太短还没学到家。”
还特意跟人学了。
杨广看着短脖子的粽子胖墩,心说这玩意儿除了会哭会闹,会延续后代,会傻呵呵笑,朝大人天真卖好外还会干什么,会养她,会给她暖身体,会给她找紫气么,杨广心里气闷,逗都懒得逗他了,只闷声道,“我很嫉妒,也很不高兴。”
他今晚真是哪里有点怪怪的。
贺盾给孩子掖了掖被子,奇怪地看了下陛下一样,纳闷问,“嫉妒什么?”
嫉妒什么,嫉妒她大半年来信里都变成宝宝如何如何,他都听烦了,嫉妒她要为了孩子抛下他……留在长安一年,她知不知道他那一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日思夜想,心里空荡荡,相思入骨,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
杨广胸口起伏了两下,四处看了看想找酒没找到,撒了手靠坐在床头上,闷声道,“杨昭若是要造反,阿月你定然不会像对我这样,犹豫不安摇摆不定。”
贺盾听得骇然,忙伸手掩住他的口,四处看了看低喝道,“阿摩你疯了么!”
“我没疯。”杨广倒是很高兴,因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离得近了贺盾便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贺盾凑过去闻了闻,衣衫上没有,在他唇上吻了吻,鼻息间酒气越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才发现你喝酒了,怎么喝了这么多。”他是洗漱沐浴过了,唇齿间也留有些梨汁的清香味,是她寻常用来刷牙用的,难怪她压根就看不出来。
她亲他了。
杨广心里高兴,眼睛也跟着灼热了一些,握着贺盾的手,命令道,“阿月,你要记得,你首先是我的妻子,其次才是杨昭的母亲,其次才是父亲母亲的晋王妃,听到了么?”
贺盾哭笑不得,杨广没得想听的答案,声音大了不少,接着道,“阿月,我是你夫君,夫为妻纲,阿月你得听为夫的,为夫去哪儿阿月你就得跟去哪儿。”
贺盾看他尾巴翘上天一样不可一世,真是又想哭又想笑,想了想这两日两人相处的情形,她心神不属,他人精一样,定是发现异样也猜到了……
白日里憋着面色如常,喝了点酒就酒后吐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