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技不如人的事,我怎么会好意思拿来哄你?他治愈赤照的过程乃是我亲眼所见,你若还不信,不如问问这花儿自己,谁是它的恩人?”
陶老头语气笃定,不似作伪,周老先生半信半疑地朝并蒂花望去,那簇花枝毫不犹豫地偏转枝头,正对上叶少卿的方向——连花儿都这样“说”,这可由不得他不信了。
周老先生怔了一会,才从惊异中回过神,叶少卿的年龄,让他联想到了很多事。他收起了眼光里的轻慢,郑重道:“没想到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叶先生这样年轻,本事却不小,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老先生过誉了。”叶少卿笑了笑,看得出对方仍有怀疑,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只在乎即将到手的星币。
这位周老先生是城里有名的富豪,报酬自然大方,除开那笔房租和学费,还能剩下不少。叶少卿想到不用顿顿青菜馒头,还能尝到温青泽炖的鱼头汤的味道,心情骤然愉悦起来。
“陶店长,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麻烦您。”周老先生垂下眼摸了摸怀里雪白的皮毛,露出忧愁的表情。
白毛团子动了动,自他怀里探出一只白狐脑袋,毛茸茸的耳朵往后平拉,似乎不太高兴清梦被扰。
老陶看着小狐狸幼崽,皱眉道:“那天你抱它过来,我已经给它梳理过意识海,也灌注了不少精神力,照理来讲,不该无用啊。”
周老先生叹口气,道:“我当时看它能下地走路进食,也以为没事了,谁知没过多久,又变得虚弱无比,只好再回来麻烦您。”
老陶叫对方将小狐狸安放在桌上,一指点在它额心,再次尝试用精神力与之建立联系,他面上表情越来越严肃,不到半刻竟已是大汗淋漓,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切断了精神力的供应,头一仰,几乎跌倒在地。
“店长,你没事吧?”叶少卿蹙眉,将之扶起,却发现对方四肢绵软,神色更是萎靡之极,一身的精气神近似被抽空了似的。
周老先生见状也是吓了一跳:“陶店长?您这是……”
老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小狐崽意识海快枯竭了,怕是不行了,我也无能为力。”
“唉……”周老先生心中已有准备,但总抱着一线生机,眼下听到对方亲口证实,不由好生失望。
老陶在叶少卿的搀扶下坐到椅上,擦了擦额头的汗,问:“周老先生,我以前不曾见你豢养过这么一只异兽,可是有什么缘由吗?”
周老缓缓点头:“其实它并不是我豢养的,而是在帝都回来的路上,捡到的,准确的说,这只小白狐救了我一命。”
那天下了一场暴雨,周老先生乘坐的兽车陷在了泥坑里,惊叫声引来林中觅食的异兽,一头罕见的、攻击力强大的血狼兽,不知何原因竟穿过了安全警戒线,出现在那里。
周老先生的仆从们被咬死了好几个,自己也受伤,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一只雪白的小狐狸窜了出来,张嘴就咬住了血狼兽的脖子,它蓬松的白毛被雨水冲刷得紧贴在身上,显得可怜又肮脏,可是那样瘦弱的幼崽模样,居然把庞大的血狼兽给咬死了!
而后就虚弱地倒在水泊里。周老先生祖孙三代俱是教廷的忠实信徒,此次大难不死,认为是自己信仰虔诚,所以神降白狐救他性命,将小狐狸当做神兽一样抱回了家,四处寻求救治之法。
听完他的叙说,三人皆陷入沉默。叶少卿向桌上的白狐望去,却发现它那双暗金色的眸子竟是一直盯着自己,在四目相接之后,小狐崽挣扎着爬起来,企图往叶少卿身边凑。
这番动静,惊动了两个老人家,周老先生伸手想要抱回白狐,但被陶老头阻止:“等等,看它究竟想做什么。”
周老先生突然想起,倘若赤照真是此人救回,说不定也能救治白狐呢?原本绝望后的心里蓦然窜起一丝希冀。
狐狸崽挪动爪子艰难地爬到桌子边缘,低头估摸了一下高度,又瞅瞅与叶少卿间隔的距离,没有思考太久,就冲着叶少卿来了一记信仰之跃。
——而后像个秤砣似的掉了下去。
老陶:“……”
周老先生尚未来得及惊呼,而叶少卿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抬起一条腿,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啪叽一声刚好落在他的脚背,总算不是摔得太难看。
一抬头,暗金色的眸子水汪汪地瞅着他,四爪并用,顺着小腿往上爬,叶少卿一把捞起,悠悠摸了两把过手瘾,慢条斯理地问:“这小东西究竟想做什么——”
最后一字的尾音还含在喉咙里,手指忽的传来一股湿热,居然被这小狐狸咬住,吸奶嘴一样吮吸起他的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