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阴差阳错,那无字天书,确实是询问若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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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一更)
这三天三夜,对卫广来说,说是噩梦也不为过。
明阳真人这些年对他多有照拂,虽然未收得他做徒弟,但常常悉心开导,衣食用度照顾得妥妥帖帖,还怜悯他年幼失孤,时长来邙山跟他说事逗乐。逢年过节,明阳真人便会亲自来邙山接他,口里虽然时时小老头小老头的叫着,却是疼爱过多,鲜少有责骂的时候,这些年为他费了不少心,甚至最后,还郑重地将元沁拜托给他,让他们三人相互扶持,往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齐心协力,不可丢下对方。
凡人间冠礼是在十八岁,可明阳真人却郑重的在十六岁这年,就给他们三个操办了隆重盛大的成人礼,又说要去找什么清灵果,乘机把他们三人都支到了千里之外。
青云山的事,并不是无迹可寻,他早该想到的,却被安平快活的日子蒙蔽了眼睛,倘若他三人留在青云山,就算妖人背后的势力再大,也能撑得一时,明阳真人兴许就不会魂飞魄散了。
他们也许有能力保下这一切,如今却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卫广脑袋胀得发疼,出来吹了凉风,才缓解了一些,他在后山找到荀文若时,荀文若正立在高台上发呆。
从这里能看到一整个青云山。只如今青云山死气沉沉,似乎连动物和鸟儿都少了许多,死气沉沉的一片。
荀文若两眼通红,也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卫广想开口安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上前将荀文若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好一会儿才失神道,“别难过……会有办法的……”
卫广声音嘶哑,荀文若不想他跟着难过,在卫广肩头上蹭了蹭,强打起精神,鼻音浓重地点头道,“回去罢。”
元沁还昏睡着,卫广和荀文若安顿好他,一起到正殿的时候,已经快三更天了。
元守真正坐在椅子上,神色影在暗色里,讳莫难辨。
毫无疑问,卫广和荀文若在同龄人中都是极为出色的,两人站在一起,如珠似玉各有风采,再加上一身精湛的修为,放眼整个鼎国,都是极为拔尖的。
元守真定定看着荀文若,直看得卫广脸色发白,荀文若心里暗道不好,才异常平静的问,“小若,你实话说,你的生辰究竟是何时?”
荀文若心里一沉,千万般念头闪过,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同样平静地看着元守真道,“真人问这个做什么?我生辰是崇化二十一年阳月阳日。”
荀文若对元守真,顶多也就算尊敬而已,这一星半点的尊敬,大抵还是看在卫广的面子上的。这些年他上邙山找卫广,便是偶然遇到元守真,也只是行个礼的事,并不会多加交谈。
他不像卫广,对元守真心存爱戴,也不像元沁,对高手敬畏有加。
荀文若并不喜欢元守真,甚至是有些厌恶的。因为这世界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元守真在卫广心里分量有多重,可同样的,这世上除了卫广自己,凡是个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元守真对卫广,实在不怎么样。
在荀文若看来,元守真对卫广,哪里及得上卫广对他的千万分之一,是以这些年,就算荀文若经常上邙山去,他和元守真交流的次数,也少得可怜,更谈不上亲近了。
元守真知道荀文若说了谎,却也不恼,只神色平静地说道,“既是如此,你能以卫广的命和天劫承诺,你的生辰是二十一年,而不是第二十年么?”
若是第二十一年,到今天,荀文若是整整十六岁,若是第二十年,则和卫广同岁,十七岁。
卫广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守真,瞧见元守真冰冷的表情,心里顿时一凉到底,麻木得发疼。
荀文若终是变了色,他略略一想,隐隐也猜到了一些,元守真特意来问这件事,恐怕是当年也受了玄慈真人的嘱托,要接应照拂他的,哪知道却阴差阳错先救了卫广,把卫广误当成玄慈真人所托之人,照看了这么些年。
如果是这般,那一些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比如说,为什么元守真对卫广感情淡淡,却又极为在意卫广的安危;
比如说,元守真并不在意卫广修炼到何等阶层,却有问必答,耐心教导;
再比如,他只收卫广做了挂单弟子,并没有正式拜师奉茶,却毫不藏私,心经剑法一样不差,全都倾心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