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的手……”
玄凌耀平静道:“只是有些无法使力而已,反正不是右手,不碍事。”
“可是……”
“太医说过,好好调养,也许日后还是可以恢复的。”玄凌耀抽回手,并不太在意的样子。
玄凌过心知这话是分明是哄自己安心的,可是仍忍不住心中酸楚,自己永远只能看着二哥受伤,劳神,永远无法为他做些什么,永远都是这样孱弱的模样,甚至,还要让二哥反过来安慰自己!
他深深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厌恶着自己懦弱的性子,更厌恶自己千穿百孔的身体。
玄凌耀看他神色,暗暗叹口气,转开了话题道:“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玄凌过很快收拾了心情,回道:“皇兄养伤的这些日子,朝中上奏,希望将祭天祭祖之事早日定下来,但是父皇一直留中不发,现在还未有定夺。”
说到朝堂之事,玄凌耀敛起了适才温和的神情,他随手捡来一杯冷茶喝了一口,提提神,眼神顿时凛冽起来。
第32章 狭路相逢(补完)
玄凌过见他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显然是早已知道了,暗自嘲笑自己小题大做,又继续道:“虽然皇兄私自离宫,可是也是由于那日重岫山狩猎突然遭遇埋伏,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那些杀手身上虽然穿着大……”他顿了一下,神色微微有些异样,又接着道,“大皇兄的天辉组服饰,但是也检查出有西楚杀手的证据,所以最后还是认定是西楚派人刺杀,并且嫁祸于大皇兄,企图使我东玄皇室内乱,西楚坐收渔利。”
玄凌耀最近擎着一丝冷笑,嘲讽道:“若本身没有间隙,又何来嫁祸一说呢。”
玄凌过一顿,看了看他神色,道:“之前父皇中毒一事,又有了转机,父皇身边的心腹大太监福公公据说年轻时钻研过毒物,后来经他检查,发现是酒中被参了一种会让人昏睡的烈性迷药,并非是那巫师所说什么邪咒。虽然这个发现同样非同小可,但是非要说蜀川派一个使者如此明显的下毒,未免也太过愚蠢。”
玄凌耀点点头,眸中闪过沉锐的光:“但是即使这一切看起来如何荒谬,但是父皇也不可能放那个蜀川使者回去,这个莫名其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想到之后种种后果,他眼光一沉,冷声道,“真是鼠目寸光。”
玄凌过心知他指的是谁,也是沉默不语。
一会儿,玄凌过仿佛想起来了什么,道:“昨日听说,大皇兄伤势已复,前去向皇后问安,皇后又提议于明日安排一场家宴,父皇答应了。二哥你,怕是躲不了了。”
玄凌耀一扬眉,放下手中茶盅,道:“为何要躲?”
玄凌过急道:“皇后和大皇兄……”他一顿,压低了声音急促道,“他们明显不怀好意……”
玄凌耀从书桌后面绕出来,复又推开那扇雕花窗,盛开的桃花映入眼帘,远方暖阳高升,洒在他银蓝绣金的长袍上,腰间玄青的佩玉流光溢彩。
他忽而想起那日在蜀川,那个男人充斥着强大自信神采的眼光,仿佛整个天下都不放在眼里,说自己,不所不能。
玄凌耀倏忽笑了,侧过脸来,双眸中傲色灼灼:“那又如何?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我接着便是,真当我玄凌耀怕了他们不成!”
二哥丰神俊朗的模样映在玄凌过眼中,他只感觉自己沉寂的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蓦然火热起来,忍不住走上前去,握住那人的手,深深吸一口气道:“二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凌过都站在你身边!”
惊讶一闪而过,玄凌耀抽回手揉了揉对方头顶,目中似有宽慰。
玄凌过有些不满道:“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玄凌耀唇边泛起笑意,道:“不管过多久,你都是二哥的三弟。”
沉静的嗓音回荡在耳边,带着包容和温暖,玄凌过怔怔的望着那人,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感动,五味陈杂。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这时,门外侍卫禀报说常裴大人求见。
玄凌耀神色一动,扬声道:“快传。”
暗叹口气,玄凌过心知自己也该走了,便道告辞。对方看来心系天耀组的搜寻状况,也没有挽留。他压下心中了落寞,便躬身退出去了。
却说今日山谷之中,天青泛白之时,萧初楼便独自离开了小木屋。
他远远瞥一眼依旧躺在草地上熟睡的夏桀,想起这个月来在山谷之中,这个男人豪爽真诚的情谊,露出一抹无声的笑意,也没有叫醒对方的打算,旋身跃入了树林之中。
他却没有看见,本该睡着的夏桀,双眼忽然睁开一条缝。所有的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他竟然一晚都不曾睡着。他没有回头,更没有动上一动,只是望望远方高远的天空,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