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楼笑出声来:“谁敢找本王麻烦?”
雪涯沉默片刻,缓缓道:“陛下会介意……”
笑声戛然而止,萧初楼微微一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王爷?”雪涯一惊,刚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挥手打断。
“傻瓜,”萧初楼望向窗外交加的风雨,目光悠远,“我曾经有个朋友,他有个小妹,性子很要强,从来不任性,遇到什么难事都闷声不吭的,她却不知道,做哥哥的其实很希望,小妹能够偶尔依靠他一下啊。”
“免得日后……却再也没有照顾弟弟妹妹的机会了……”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几个字几乎低不可闻,萧初楼闭上眼睛,呼吸悠长,似乎太过劳累而睡着了。
“王爷……”雪涯轻轻唤了几声,住了口,她凝视着对方疲惫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忽而鼻头一阵酸涩,眼眶湿热。
黑衣女子轻手轻脚退开几步,然后双膝跪在地上,对着萧初楼悄然俯身,极为郑重地轻轻磕了一个头。
几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掉落在地毯上,飞快的晕成小水印,眨眼消失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雪涯才缓缓站起身,一身紧身黑衣劲装勾勒出的身段高挑而纤细,先前的波动的情绪仿佛不存在,她面无表情的为萧王爷捻了捻毛毯,然后转身离开了。
翌日,约莫是风停雨霁,晴空如洗,连带着萧王爷的心情也万分舒朗起来。
这心情一好,自然就准备给自己放一天假,出门溜达溜达。
这一溜,就进了扶摇宫。
冬日的早晨还有些冷,日头高挂。
耀帝陛下刚下朝,披着狐绒大氅,刚踏入宫殿大门,只听“啪”的一声,雕镂红漆的殿门却自动关上了。
玄凌耀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忽而从身后绕过来,拦腰锁住了他。
耳边吐吸湿热,有点急促,显然是匆匆跑过来的。
“陛下,可有想念微臣?”
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调笑和促狭的味道,呼出来的热气统统喷洒在玄凌耀的耳垂上,周身的空气仿佛就因这一句暧昧的话徒然升高了几度。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胆大包天的家伙是谁了,帝王没有回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道:“还不放开,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耶,有谁敢看,微臣戳瞎他的眼睛!”
见陛下没有挣扎,色狼王爷立刻更加放肆起来,一口叼住那只红得要滴血的耳朵,一路亲到绒毛衣襟下面露出的颈脖。
被情人撩拨得脊背发软,玄凌耀重重喘了口气,捉住那双得寸进尺伸进衣服里上下乱摸的爪子,只是怒叱的声音里带了些沙哑和紧绷:“萧初楼!大白天的乱来什么!”
在男人脖子上吮下一枚明显的红印之后,萧王爷终于心满意足的放开他,笑眯眯地望着一脸羞恼的帝王,缓声讨好道:“既然陛下不喜欢,不如……今日可否赏脸做的旁的事儿?”
素知这男人是强势惯了的,这话里却罕见的带着点撒娇的味道,撩得帝王心里软软的,几天避而不见的怒气也转眼间歇性失忆。
今天萧初楼少见的穿了身白净的雪绸缎子,玉白腰带,流云广袖,水墨般的长发顺从地垂下肩膀,称得人越发挺拔,英姿勃发。
“什么事?”耀帝陛下望着他一愣神,下意识就顺口问,话一出口他心里就暗暗苦笑,怎么一瞧见这张脸,就忍不住心软了呢。
“倘若今日无甚要紧事处理,不若……”萧初楼神秘兮兮地朝他眨眨眼,“咱们出宫走走?”
出宫?耀陛下一挑眉。
萧王爷也不等他回答,面带微笑地拉着人进去。
被推搡着换便服的帝王忽然有些恍神,大氅早就被解下了扔到一边了,紧接着是龙袍、里衬还有……裤子。
挑了件男人惯穿的玄黑铭袍,萧初楼手脚利落的伺候他更衣,顺手抚摸揩油,光明正大上下其手,弄得耀帝陛下耳尖发红。
好不容易换好衣服,萧初楼对着铜镜轻抚男人乌黑的鬓发,忽然俯下身在对方耳朵上亲了一下。
仿佛这些天的隔阂统统不存在,他和他一如往常般温柔甜蜜、亲密无间。
玄凌耀从镜子里望着他,没有说话。瞳孔色泽很深,似乎饱含许多东西,难以言说。
铜镜照的不是很清楚,但两人柔和的眉眼依然清晰可见。
萧初楼把头搁在男人宽厚的肩上,捞了一缕黑发缠绕在手指间。他瞧见镜子里映出帝王俊朗的面庞,锐利的轮廓。
他想起那日黄昏沙场,玄凌耀一身戎装,剑锋所指之处,铁流滚滚。
男人跨坐马背上,挺拔如一杆标枪,威严凛然,丰神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