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咸腥,也许又被咬破了也说不定。
据说暴力是有感染性的,于是我的动作间也加大了力度。分明一个弹指间便可使之消匿无踪的衣物,我们两只偏偏要生生扯开撕掉咬裂。衣衫凌乱的滚做一团,压塌一片片青翠葱郁前程大好的菜苗,赤着的皮肤被田间沙砾磨得火辣辣的痛。
贴到岩朔的部分又是水样的冰凉。
一个不留神,岩朔翻身跨上我的腿坐稳,拉着我的胳膊将我上半身拽过继续与他唇齿相依,互相咬噬磕碰。恍恍惚惚嘴里都是与空气中相似的血的味道,岩朔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却消失了,紧接着下身被人握住。
抬眼看去,只见岩朔分开自己的腿临空跨过我跪坐着,正扶起我的,缓缓在向下坐去。
我钳住他的腰制止道,“会伤着的。”
“不是说由得我不必勉强吗?”岩朔又凑过来,用嘴封住我的话语权,喃喃道,“温温吞吞烦死了……”
于是我松开手,任他蹙着眉坐下去。其实连我都有些疼,更勿论岩朔了。
“受伤也不要紧,反正很快就会好的。”明明都在抽冷气了,还要如此逞强,撑着自己毫不迟疑地动起来,将一张脸绷得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我盯着岩朔皮肤上渗出一层的大滴大滴的汗珠,使他整个在夕阳下闪着光。随着岩朔的起坐反复,那些汗珠纷纷划过他绷得紧紧的腰际,一颗一颗滴落在我的小腹上。
身体的快感并不会比寻常多,况且这样岩朔应该除了疼之外没有旁的感觉。可……就算已经察觉到某种液体从岩朔体内流出来充当了润滑功能,我也不过是揽过岩朔,交颈拥抱,让身体贴近得没有一丝空隙而已。
伤过这一刻,之后一个治愈的法术就会复原如初。如果温吞真的已经开始令岩朔不安,那就这么疼着吧。
况且往日那些花样百出的调情手段,现下我都不记得……
第47章 池中物(4)
要将自家种的所有作物催熟带走,实际上是极消耗体力的事情。与岩朔大人运动完毕,月华下提着镰刀向田间漫步时,我伸出两只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将自己想像成初中课本里面濒死不肯断气,犹惦记着让家人熄一根灯草的严监生。
事后我汲取了教训——没事将自己比作个死人是相当不吉利的。
白色的月光洒在水田里,偶有被遮掩的一两块磷光。水鬼大婶半身趴在田埂上,翘首望着我走近,在森森暗夜中,看起来甚惊悚。
因为所谓水鬼,绝不是闪着绿火半透明的普通鬼怪,他们遍体长毛,红目黑面,身形肿胀,据说民间雅号“水猴”。
瞧着这样的大婶,我不由提醒自己,见到这样一位大婶盘踞在田地里,尚能平和与之聊天,且不动声色连我都没发现异样的高小幺,实在是个有发展前景的潜力股。
“大人……”走近后,水鬼大婶疑惑道,“我见到村里多了许多新魂。”
我弯腰在田边脱草鞋,大婶凑近些又问:“傍晚时分岩朔大人似乎怒了一怒,声势十足浩大,可是有甚么不长眼睛的小妖来村里挑事吗?”
我光着脚下地,凝神为作超级化肥做准备,没有马上回答水鬼婶婶的提问。
有一只毛茸茸长满黑毛的手拽住了我的脚腕。
作为一个低等的鬼怪,大婶对我与岩朔一向有深入一种骨子里的敬畏。即使熟悉我个性平和随便后,言语间不怎么注意,却从来避免接触我们。
我若有所悟,低头望着刚刚没过脚踝的水如沸腾般冒气泡,暂停手中工作对水鬼大婶道:“没有挑事的小妖。”
脚腕上的力量骤然加紧了——水鬼婶婶好握力,这力气,牛蹄子也被她攥折了。
可惜的是她此时拽着的是只低等龙爪。
我歉疚地俯视一下子变得怨气冲天,用力到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神态再没有慈祥朴质大婶影子的那只妖怪,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水鬼这种怪物,几乎都是意外溺水而死的人类冤魂化成,潜伏在湖泊里溪水中,等着为自己拽一个活人做替死鬼,才能让自己转世投胎。
他们在水中力大无比,上岸却弱得无缚鸡之力。
这位婶婶,我当初瞧上她给我做工,却是看上她不怕晒干了身子总是腻歪在坟地、明明困在这里年头不少却还没有顺利找到替死鬼去开拓自己新的人生的独特劲头。
当初觉着她是个有故事的良善鬼怪,也许整日里趴伏在这里是想要守护谁也说不定。
现在这种必然你死我活的场面,算不算……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
这并不怎么畅快的一刀没劈到水鬼,便叫我听到耳边风声不那么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