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里有些颓然,张了张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浮生玉偶到底是什么?我不想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阮碧浮将那本册子拈在手里,淡淡道,“这书我是不会看的,我要听前辈亲口说。”
百里顿时就哑口无言,他与阮碧浮订立契约的时候钻了空子,若是亲口说必然就不能说假话,但是手写或者别的什么渠道就不在契约范围之内了,看来阮碧浮不仅看透了他隐瞒的事情,还将他契约中的空子也发现了,这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浮生玉偶是出自一位大乘期的修者之手,这世上仅此一个。”
而正在被科普的两个浮生玉偶现在正面对面瞪着对方。
“不准出来。”夏暄气势更强地盯着顾城。
顾城可怜兮兮的:“为什么不能出来,真的好无聊。”
“我都把我的伴生空间给你住了!”
“可是里面没有人可以跟我说话!”
夏暄被噎住了,她不知道对于一个话唠来说,没有人说话是多么重的酷刑。
顾城围着夏暄绕了一圈,讨好道:“姐姐,我就乖乖地跟在你身边吧,我保证不惹祸。”
夏暄有些犹豫,顾城或许是一直和那人生活在那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性格极其单纯,再加上他完全不擅长用生机遮掩自身,沈延可是近在咫尺的,要是被他发现……夏暄抖了抖,立刻就加重音量:“不行不行!这都是为了你好!”
顾城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恰在此时,裴云舒说话的声音传来,夏暄想都没想一脚将顾城踹进了碧睛,然后一脸心虚地坐下喝茶。
“你在?”裴云舒显得有些惊讶。
“恩……恩。”夏暄咳了咳,装模作样问道,“你怎么没在前头忙?”
“妖族内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都停战了,修者内部有两种说法,主战派希望借机将妖族给打压下去,主和派却想借着这机会短暂地休养生息。”裴云舒解释道。
“妖族?是什么事?”夏暄立刻就忘了那点子心虚,担心起昭羽来,随即又想起什么一般,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呢?主战还是主和?”
裴云舒顿了顿,才说道:“妖族帝师并没有什么事,你放心。”
夏暄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被裴云舒接下来的话给提起了心。
“我是主战派。”
“你……”夏暄当然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为妖族求情的,只能小小地不甘道,“为什么?”
“妖族与修者对战,往往驱妖兽为前锋,修者人数有限,对付铺天盖地的妖兽灵力总是不够,便是有白河等人的机关撑着,比起妖族来说,我们还是更加难以承受。”裴云舒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夏暄,“这是近来修者最好的机会。”
夏暄不再说了。
裴云舒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起争执,转而道:“我近来事务繁多,恐怕没时间回来了,你要是无聊,趁着这会太平,可以出去看看岫玉奢境的景致。”
岫玉奢境夏暄在许多年前来过,这边的景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一方面顾城还在碧睛中可怜兮兮地呆着,另一方面,她也确实不想看到裴云舒和昔时好友刀剑相向,只能暂时避开了。
看着夏暄点头后,裴云舒犹豫了半天,才缓缓道:“你不要去找妖族帝师。”
夏暄一脸莫名,她虽然将昭羽当做好友,但眼下妖族修者两方相争严重,她不管是愿不愿意,天然就是修者这一方的,自然不会去妖族自找尴尬。
裴云舒松了口气,与她告别离开。
夏暄不解地看着裴云舒的背影,她总觉得裴云舒还有未竟之言,从延和洲回来后,裴云舒越来越奇怪了。
裴云舒离开夏暄居住的地方,一时心绪万千,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却在半道碰到了阮碧浮。
阮氏少主一直都是仪态优雅的,眼下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狼狈。裴云舒从芥子袋中拿出两瓶酒,在他眼前晃了晃:“陪我喝两杯。”
阮碧浮皱眉:“凡人酿的?”
裴云舒勾起唇角:“管什么凡人不凡人,能够解忧就是好物。”
阮碧浮没说话,他知道裴云舒有时会喝两杯,也不拘那酒是仙是凡。
裴云舒也懒得管他,拿着酒就往僻静处走。阮碧浮想了想,还是跟上了他。
“你这是从夏姑娘处过来?”阮碧浮摩挲着酒杯的杯沿,却并没有喝。
裴云舒猛然喝掉酒,然后自嘲道:“是啊,我表现得这样明显,谁看不出呢?”
阮碧浮没接话,他想起百里和他说的:……浮生玉偶不生不灭,是这世间唯一能够滴血认主的神器,这样的宝物,哪怕在当年都是令人疯狂的,你呢,碰上这样的宝物,难道一点都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