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姊姊见不到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何惠看不上那几个姊姊,都是侍妾生的下等货色,进宫了还只是最一等的御女,哪怕是个世妇,都要好过许多。
“你!”何猛差点没有被女儿这话气死,他不忍心像打儿子那样打女儿,对着何齐又是狠狠几鞭子下去,打的皮开肉绽才好点。
豆卢氏看着儿子鲜血淋漓的伤口想去拦,又想起太后说的去博陵长公主那些赔礼道歉,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你简直是将一双儿女都教废了!”她放下帕子就听到何猛在怒斥她。
“我教废了?”豆卢氏听到这话,几步上去就和何猛理论,“我至少还教了呢,你呢,你做了甚么事?”
“你管过没有?家里这么大,都是我在操持,你呢一转头就和那些贱婢厮混去了,还生了诸多猪狗!正经的孩子你不管不顾,只晓得喝酒玩女人,你儿子还不是和你学的?我再怎么样,也没有教过他这个!”
“你!”何猛气急,就要和豆卢氏分个胜负。
豆卢氏压根就不怕,她几步上去双手抓住何猛肩膀一翻,眨眼间重重一响,何猛整个人就屁股朝下的墩在地上。
“阿爷,阿娘?”何惠见着父母吵架甚至动手,原本心急如焚,如今瞧着两个打架,豆卢氏反而占了上风,不由得双眼发直。
“你来打我啊,你打啊。”豆卢氏看着地上叫痛的丈夫冷哼一声。
鲜卑女人就不是神马手无缚鸡之力的,豆卢氏出嫁之前不仅仅学骑射,更是连角力都一块学了。到了如今何猛都打不过她。
“你、你……”何猛一手扶着腰部,手指着妻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家人们瞧着主人们闹成这样,一个个的忙着赶紧低头。
“你说我教的差,你来教啊。”豆卢氏心性被激发出来,丢下这句话扭头便走。何惠瞧着母亲走远,连忙跟上去。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何猛在家人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他见着上面涕泪满脸的嫡子,不禁悲从中来,拍腿大呼。
豆卢氏受不了这气,当天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何惠百般劝解都不行,她只能看着母亲坐着犊车离开家里前往外祖家。
虽说鲜卑已经在汉化,可是毕竟鲜卑已经在草原上过了那么多年。尊女的习性一直都在,至于汉人的那种受气新妇在鲜卑人中不流行,过不下去了,直接把财产一卷走人。甚至鲜卑女人还拥有对丈夫遗产的继承权,她们还真的不必指望着儿女过日子。
何惠在屋子里哭了半日,她的乳母看不下去,“五娘子何不去劝劝郎主,去接娘子回来?”
豆卢氏的娘家也不是甚么任人欺负的角色,再怎么样,哪怕是为了孩子们,何猛都不可能和豆卢氏和离,那么只需要去个人劝劝,劝的消气了就可以了。
“阿姆,阿爷今日也说了我。”何惠一想起何猛说的那些话,她就垂泪,她喜欢天子有甚么错,就是在长秋宫中失仪了,天子不也是没说甚么吗?
“五娘子。”乳母重重叹了口气,何惠就是被父母给惯坏了,当时两夫妻只晓得把嫡女捧在手心上,却忘记教礼义廉耻了,如今犯了错还懵懂不知,这再这么下去,恐怕将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郎主总是疼五娘子的。”乳母叹口气,“说的那些话虽然口气重,但是都是为了你好啊。”乳母劝道。
“……”就算有万般委屈,何惠还是不可能说自己的阿爷会害自己。
“可是……可是我真喜欢陛下。”何惠年少,情窦初开,见着那么好看的人,再想起母亲说过的那些话,一颗心都要扑上去了。
“五娘子,可是宫中有萧贵人,你又该如何自处呢?”乳母叹气,“萧贵人身后是太皇太后,连皇太后都得对太皇太后恭恭敬敬,五娘子又该如何?”
“我……”何惠一下子就卡壳了。
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拓跋鲜卑册命皇后都是以手铸金人为准,若是手铸金人不成功,那么就算再得宠也没有。
当年慕容皇后就是如此。
“慕容皇后的确是不以宠爱得封皇后,可是她……”十三岁少女的心理哪里瞒得过乳母,乳母一看就知道了。“可是她活了几年啊?”
能够成太皇太后这样的,前代那么多皇后里就出了这么一个。
也不是每个皇后都能熬出来的,有些受气受苦,最后没熬过死在皇帝和宠妃前头的好几个。
平常勋贵人家虽然没有宫廷中那么富贵,但是好歹能够平平安安。干嘛一门心思的往宫廷里钻?
“而太皇太后不允许有何家女占据高位,掖庭中的几位女郎就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