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那双眼里又泛起一层亮亮的水光。
这病就像是一层枷锁,将奚银的身心捆得死死的。
她忽然就很想任性一次。
不想治了。
南烟轻叹口气,拉着姨妈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她。
“你别这样啦。”
奚银再也忍不住:“别哪样?你这么年轻,满打满算虚岁二十四,你知不知道嫁给这人意味着什么?他以后要是好不了,你就难道没想过……没想过以后怎么办?!啊?你这么小,又生的漂亮了,何苦哇?”
说着说着,眼眶再也包不住泪,一颗颗如珠往下坠。
南烟无奈道:“姨妈,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能有什么想法?要不是为了我,你说你……”
“其实我很害怕婚姻。”
猝不及防,南烟快速道。
奚银一愣,眼神茫然:“什么?”
南烟长吸口气吐出,一字一句重复:“我害怕婚姻,本来不想嫁人的,不过当交换也不错。”
“因为我妈,我看着她的癫狂,从小就特别害怕婚姻,对爱情这种关系,心里挺怯的,我和他之间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但是现在和他在一起我很踏实,一来他本身是很优秀的人,我觉得他这个人很靠谱。二来,你也有保障。最后……”
南烟颔首,纤长的羽睫抖动下覆,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他没有条件去外面乱混,不会让我恐惧的事发生。”
听到南烟提起自己的姐姐,姨妈神色怔忪。
室内安静下来。
南烟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其实,我现在还能记起我们去警察局时,您让我去看她最后一面,她瘦削的模样。”
还有原身那撕心裂肺的悲恸。
原身母亲怎么去世的,奚银远比南烟知道的清楚,一句话,勾起过往,昨日种种历历在目,奚银久久无言。
好半天,奚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可是他这样,你们以后……”
南烟苦笑,真挚:“我真的不在乎他如何。”
“而且就算是结了婚,又不是说绑死了,等我们觉得不合适的时候,自然可以离。”
奚银再次怔忪:“可、可以离吗?”
“可以,不过……南家的事情我和您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总之这段婚姻里,我不会吃亏的。”
收拾收拾情绪,见姨妈态度有松动,南烟长吐口气,继续给姨妈做思想工作。
再说,结婚证都扯了,总不能让她马上去离了吧?!
……
楚闻舟在外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南烟才从房间里出来,难得的,眼眶有些发红,楚闻舟瞧着,感觉有些稀奇,但又在情理之中。
南烟过来推楚闻舟,楚闻舟好奇:“你用什么理由说的?”
南烟俯身在他耳后,压着轻声胡诌道:
“能让人做出非理性的举动,自然非‘真爱’莫属。”
“……”
呵。骨子里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精明女人。
轻咳一声,南烟又道:“我们的关系我都说完了,她也接受了,进去你和她说几句话……然后我们就走吧。”
这声音又含着小心翼翼,似乎想让他态度好点。
楚闻舟想到什么,收了收手,缓缓,深吸口气吐出,又松开来。
南烟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伏,没留意,小方看入眼。
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对方的看法吧。
尤其挑破了身份后再见面,会在意对方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轻视……
但骄傲如楚闻舟,即使在意,也不会说出来的。
病房内,姨妈的眼睛比南烟红,楚闻舟好奇她们到底提到了什么,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又再制止他,不管怎么说,从外看这婚姻到底是南烟吃亏的。
不管怎么说,真正的父母是不会希望孩子嫁给,他这样的……
再次深呼吸,楚闻舟让自己镇定。
姨妈问的,大概和见家长的男女双方一样。
问他的工作,问了家里的组成,最后,不放心的,又问了问楚闻舟对南烟的看法。
出乎意料,姨妈的表现很正常,和姚盼香那明显的做法不同,楚闻舟能看出对方心里还是有芥蒂的,但是聊天谈话中,只是神态稍显冰冷,不会带着满目的轻蔑。
商场里打滚的人,楚闻舟应对得体,进退有度。
一场谈话虽不说其乐融融,好歹没有什么大的尴尬。
大概,奚银还需要时间接受。
又或者……她可能接受不了。
不过这些就都不在楚闻舟的考虑范围内了,只要明面上过得去,楚闻舟就不想知道得太多。
南烟说是一会儿,他们也没聊多久,奚银哭了一场显然很疲惫,不冷不热问过了,面上的和谐做到位了,便起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