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你一瓶丹药,放在哪里?”
秦淮醉得昏沉沉,谁把她从地上捡起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丹药。她很不舒服,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师广陵的话在他听来就跟夏天的蚊子没两样,除了惹人厌烦没有任何别的作用。她听不清,看不清,只感觉身边站着个人,好像还是个挺可信的人,秦淮站不住了,就一胳膊抡上去,搂住了师广陵的脖子。
秦淮打个噎嗝,一只手搂着他,整个人都挂在师广陵脖子上:“什么丹药……咯!你……你是谁来着。”
师广陵:“……”
“哦哦哦……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道长。”
秦淮笑着捶捶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一边在师广陵胸前捶两拳,一边笑道:“我不喜欢叫你道长,你知道么?有种我要尊重你的感觉……我不喜欢。”
师广陵抓住秦淮一边肩膀,将她稍微拉开一点:“你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她皱着眉头再次贴上去,抬头盯着他的脸,表情挺专注,眼神却是散的:“你说,凭什么你能叫我名字,我却要叫你道长?”
师广陵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根本不想搭理她。
秦淮将两道秀美紧紧蹙着,非常难缠地盯着师广陵的眼睛:“嗯?为、为什么要逃避我的视线,你说话啊,我在问你话——!”
喝醉了的人会变得不讲理,秦淮就这样站在路中央挡住师广陵,用一根手指在他胸前狠狠戳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女人,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个死直男……”
师广陵不知道什么叫“死直男”,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把她扔进水里清醒清醒。他毕生最后的忍耐力就快消磨殆尽,面无表情地抓住秦淮那根手指,盯着她说道:“别闹了。”
“我才没闹呢……我……啊!!”
师广陵忍无可忍地把她懒腰抱起来直接往前走,总之秦淮本来就没多少分量,而且依照师广陵的力量等级,再来十个秦淮他也拎得动。
但是被这样粗暴地抱走导致秦淮情绪彻底爆发,她喝点小酒就觉得天大地大自己最大,抓着师广陵的衣领撒泼。
“你想干嘛?想干嘛?!放开我!我喊人了!臭流氓!”
“……”
师广陵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秦淮不配合,他自己也不愿意在大街上同一名女子拉拉扯扯,于是抱起她直接用缩地成寸术回到秦淮的公寓。怀里那人因为急速移动产生的眩晕感终于安静下来一些,师广陵把她弄回卧室,想将她放下时,却被秦淮死死抱住脖子。
“……放手。”
师广陵只好抓着秦淮大臂上侧,试探着想将她的手拉下来,后者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他越想挣脱就抱得越紧,她脸贴得师广陵的脸很近,眼神迷茫地盯着他:“师广陵……”
“……”这太要命。
师广陵深吸一口气,轻轻拍拍秦淮的手臂,尽量放低声音:“好了,快放手。”
“不放!”
秦淮又打了个噎嗝,用力把师广陵的脸拉到面前,他们离得太近了,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脸:“你说呢,你……你是不是,就喜欢听我叫你道长……那你从明天开始要叫我殿下,知道么?”
“……”
不知她对这件事积怨多久才会说出这种话,“道长”这个称呼很托大么?师广陵想不透。不过,与其说他想不透秦淮,不如说他是想不透一个酒醉之人的心思。
秦淮纠缠了他没多久,突然低下头,将脸埋进师广陵怀里,这个举动让师广陵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想把秦淮强行扯开,手刚握上秦淮的肩膀却又停了下来。
——师广陵感觉到自己胸前的玄服被洇湿一片,秦淮她……竟然哭了?
第25章 我表字长泽
师广陵对于眼泪并不陌生,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女子的眼泪,他见过。
他曾在战乱年代离开宗门下山历练,见识了诸多疾苦,母子离别,劳燕分飞,考批忽丧,流离失所……师广陵见多了悲剧,也见多了眼泪。
但是那些就仿佛在看书中故事,他只是个旁观者,从来没人将眼泪哭在他怀里,那滴眼泪好像能透过他的玄袍,落在他心上。
怀里那人温热的呼吸不断扑在胸口,透过衣服布料直烫进去。
师广陵感到非常不自在,试着推开秦淮,后者发出一声不情愿的鼻音,两条手臂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贴到他怀里去。
师广陵推开她的动作终于迟疑,低下头看着将脸埋在自己怀里的秦淮,她采取寻求庇护的姿势,整个人蜷缩在自己怀里,一边用手臂勒紧他,一边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