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125)
“不如此时趁其未成气候,直接将其剿灭。”
殷俶冷笑,“那爷现下就去找李经延调兵,扯了救高大人的旗子,即刻围攻龙山。”
“不可!”这岂不是要将高年逼入绝境。
殷俶收了脸上的哂笑,定定看向官白纻。
若说原先或许还存了留他一命的心思,现下,已经彻底断了念头。
他打量着地上看似恭敬实则步步紧逼的官白纻,刚压下去的火气再度窜上来。
他想问官白纻,在她心里,这高年到底是什么分量?是不是早已彻底越过了他去。
殷俶浑身都因这个念头发起冷来,可他偏偏撑着面上的强势,不肯在她面前露出分毫怯懦来。
先是碧海楼她不假思索的扑救,后又是西南行路上厉声喝止。哪一样,不是将高年排在了他前头。
他之前是觉得高年是个合适的照看官白纻的人选,可这几日,他才渐渐想明白。就算官白纻离了他身边,他也绝对不许有任何人能在她心中,越过他的位置。
一旦如此,就意味着绝境里的背叛,意味着他又处于可以被随时放弃出卖的境遇。
虽然现下,他仍能辨出自己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物。
可高年的存在,却让他从心底里生出几分危急之感。
那个人,一直试图动摇官白纻,而官白纻,好似真的动了心。
不由自主地握住左手拇指,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之前的那只扳指,碎在了除夕的那个雪夜。
这到底是一种如何奇怪的念头,为何会生出这般奇怪的念头。
殷俶不知晓,亦不擅长追溯这些微妙的情绪。
然有一件事,他确信无疑:既然高年想这样做,他确是死了最好。
尤其是现下,官白纻跪的愈久,这个念头便愈发强烈。
“爷,您之前是不会如此行事的”,官白纻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若是高年在西南出事,您不怕高韦与您离心吗?高韦手中有兵权,在勋贵中素有清名,日后您若登基,不还想扶植他这一支去制衡国公一脉……”
殷俶终于将眼转过来,里面的冷意,叫官白纻一阵心惊肉跳。
“为了救他,你竟不惜借陆家压我。”
“这……”
殷俶直接截断她的辩解:“不必多言”,他面上已有愠色:“爷之前说过,他这样的男子,你若是想要,日后绝不会少。高韦不会因高年折在这里,就生出异心。他只会因高年为皇室正统而死,心生欣慰之情。”
若是连这些人心都拿捏不准,他早已死了几百次,只是偏偏此时,他却控制不住戾气,失了方寸。
“现下正是紧要之时,爷腾不出手收拾匪盗。高年既然有本事被掳入寨子,就该有本事自个儿回来。”
官白纻又要张口,殷俶猛地抬袖,手边的茶盏忽而落地,摔得粉碎。
见他真的动怒,官白纻茫然地半跪在脚上,她很少见他这副样子。
他该是永远从容不迫、冷静自持的,这一世,怎么这般暴躁易怒。
尤其是面对着她,似是愈来愈失去耐心。
若不是她识趣提前远撤,恐怕连现在的情分都剩不下。
心下一阵阵悲凉,官白纻抬手擦去额上的细汗,却是连告退的托辞都没有,直接从地上站起身,快步离开。
*
半开的窗内,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双男女。
那女子叉着腰,喝骂一句:“我生平最瞧不上的,便是你这样没本事的怂包。若不是殿下强迫,你当真以为我会愿意!”
对面的男子被骂了个满脸通红,气到脖子都粗了一圈,手里捏着的书册卷成圆圆一束,颤巍巍地对准女子俏生生的鼻尖:“你……你这种河东狮,我……若不是殿下……你可知这京中多少女儿为我娶妻、哭红了眼?”
她掩唇笑了一下,只是觉得有趣。
那日光明明澈澈地照进窗内,窗边还有几株刚发芽的垂柳,毛茸茸的鹅黄新绿,衬着那窗内原本剑拔弩张的场景愈发的活泼靓丽。
那是她生命中从未有过的鲜活气。
柳枝绿了又黄,变成薄如蝉翼的金黄碎片,随秋风渐落。
窗内的景象又变了场景,那女子正端着药碗大帘进来,那男子躺在榻上,嘴唇惨败,一脸的病容。偏偏见她进来,那神情里忽而又带上一股颐指气使的神气。
“爷腰疼、屁股也疼……”
女人用手背扇了他一耳光,“你是个什么人,也敢给我称爷。”
“若不是小玉挡在你身前,那被西南泥水埋的,就该是你了。”
“又不是我让你替我的”,女子嘴硬着,可眼里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温度。她小心翼翼坐在榻上,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