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轻嗤一声,只觉得对方的软绵绵都是装出来的计策。
就说颜守信的女儿怎么可能安分守己,若是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进这扇门一趟?
那双微红的犹如小兔子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在阳光下闪着浅淡的光。
也不知是颜守信太过糊涂,还是颜苏卿演戏用力过猛,赵曜冷眼看着他眼神躲闪,心内嗤笑。
若是她性格刚强些,自己反倒不会注意她,可现在,就像是在脸上刻上我很听话,我没有问题,求王爷放过的字眼。
若说她真的没有问题,恐怕颜守信都不会信。
他不信,十六年的熏陶教育,耳濡目染,能教出来一个性格迥异的真正大小姐?
不过,即便知道,也不能立刻杀了,或者送回去。
毕竟——
赵曜挑了挑嘴角,谁让她是自己的药呢。
陆阮后背嗖嗖嗖发凉,手指死死抠着虎口处:“没,没有香囊?”
原主是被临时弄上轿子的,时间紧急,还要化妆,喜服其实都穿的乱七八糟,更别说小饰物了,根本没带。
他连忙解释道:“早起沐浴了,浴桶里……加了些花瓣。”
“……为什么?”赵曜手一顿,凑近仔细闻了闻,隐隐约约,确实有点王府后花园的味道。
“美、美容?”陆阮自己个都是男人,还是个刚成年甚至连女性杂志都没看过的工科宅男一枚,他哪能知道这些。
“?”赵曜嘴角略上扬,坐回到椅子上,饶有兴趣看他。
逼人的气势陡然消失,陆阮呼出一口气,仍旧不敢放松下来,胆战心惊说道:“若是王爷不喜,下次不用了。”
他也觉得忒刺鼻,都快赶得上劣质香水了。
“别,既然夫人喜欢,那就用着吧。”赵曜食指点着桌面,既然是翠竹和翠柳检查过的,就说明身上没有可疑物品。
先不管这大家小姐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但她身上的气息确实能让自己心神安定下来。
自打她进了这间房之后,一早上积攒的暴戾和怒火,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尽数冲走了。
赵曜忽然就来了兴致,他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若这位大小姐真如卦象所说,是药的话,那是要制成药人?还是就这么相处下去?
他倒是完全无所谓,只要大小姐聪明些,别给他找事,药人和人对他来说都无差。
察觉到算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阮瑟瑟发抖。
甚至有些想跪下去,大声诉说自己的忠诚无辜,不管颜府和王府有何恩怨。
从昨天开始,他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就算逃跑了,若是王府和颜府起冲突了,他也将会是王府坚强的精神后盾。
只可惜,这话太过谄媚,说出来陆阮自己都不信。
只好默默吞回去,以后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贞不渝。
“过来。”离得远了,赵曜心尖有些颤,想来是刚被压下去的躁动隐隐上浮,他摆手,叫猫咪似的,甚至还刻意放轻了声音。
☆、11.小孩
这样的距离已经是极限了,再近一些陆阮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了,可——
硬着头皮也要去。
不知为什么,赵曜身上的暴虐气息似乎收敛了很多,起码被他这样直直盯着,身上却没有难受。
陆阮站在桌子后面,低头紧紧咬着唇。
疼一点,好歹脑袋清醒些。
赵曜摸起一本公文,视线落在桌角的砚台上,轻飘飘说道:“磨墨吧。”
陆阮:“……!”牙关一合,唇瓣差点要咬出血。
看着她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却宛若刚出生的猫儿一般,无助地望着自己。
浑身上下散发着软绵绵,丝毫攻击力都没有的气息。
赵曜想,是女人都这样呢?还是只有这位小姐这样?
比包子还要软。
又白又嫩,刚出锅似的。
他轻笑出声:“怎么,大小姐做不来这下人做的事?”
“不,不是。”陆阮连连摇头。
他是做不来,但绝对不是因为大小姐的傲慢,而是因为——他根本不会磨墨。
他没有任何适合在古代生存的特长,圆珠笔字写得都歪歪扭扭的,毛笔更是抓都没抓过。
更别提笔墨纸砚这些专业的了。
陆阮心中懊恼,他小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主动学习点民族文化。
钢琴小提琴有什么用?!
脸颊微红,耳朵尖隐隐发烫,陆阮瑟缩着抬起胳膊,左手扯着右手的广袖,心一横——
一双纤弱苍白的手腕微微颤抖,赵曜只见大小姐表情凝重,一脸视死如归地捏住一块黑色的柱状物。
赵曜:“……”
好在东西都是齐全的不用他准备,陆阮即使没见过,但也大概能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