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妄想得到万人嫌[快穿](165)
身上衣服被人换过了,正好省的他自己穿。少年走下床,没觉得不舒服,反倒是清晰感觉到修为的提升。
不愧是鼎炉体质。
赤脚踩在光洁地板上,拉开紧闭的门。刚踏出门外,一柄长剑突然拦在眼前,又连忙收了回去。
先是本能,后是理智。陌生的魔族护卫忙从一旁凑过来。
他低着头,头顶锋利的魔角向前,半点也不敢看那人。只低声恭敬道:“我们尊者有事外出少许,还请公子回房等待。”
前天……有人因为看了这人一眼瞎了,听人说,即使瞎了他也没怨罪魁祸首一句。
真是傻子。
护卫不傻,所以他弯着腰,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面前人许久没给回答,像是被定住了。
然而白色暗纹长袍下,护卫看见一双漂亮白皙的双足luo露在外。圆润精致的脚趾一个踩住了另一个,弯曲又松开。
是地板太凉了吗……还是,他的回答让他不满意。
他没有看出开心的情绪。
僵持,然后顿了一下,落于眼底的双足突然向前了一步。
长袍垂地,那人微微弯腰。隔着厚厚的坚硬的角质层,他的角……突然感到了极轻的触碰。
“好漂亮的角。”
浅笑声,离得如此之近。
就像他总是本能快过理智,在大脑重复离他远点前,护卫仰起头,望了过去。
唇角吟吟笑意,一片纯净的、灰色的海。
如果失去双眼前,最后看见的是这样的笑容。
那不是很幸运的事情吗。
“你好啊,我叫游烛。”那人这么笑着说,“你能给我点吃的……然后告诉我,墨涤……你们尊者,到哪里去了吗。”
——
墨涤坐在会客厅里,微低着头,视线专注地望着手指间转动的玉杯。
月白色玉料间游离着雪色花纹杂质,浅褐茶水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清透漂亮,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人情动时望过来的澄澈双眼。
那双眼睛平日里也不会有太多复杂情绪,却又总让墨涤觉着危险,就像没有鱼的清澈湖水。
只有在……的时候,他才会认真看看它。所有杂质都被剔除,因而他产生的yu望占据那人整个情绪,让他没力气反抗、或者是生出心思怎么杀他。
其实细想起来,二者看起来并无太大差别。墨涤却格外喜欢,忍不住想让那双眼睛一直如此……被他亲吻。
金色双眸微微动了一下,将玉杯又放回一旁小几。
他清了清声音,冷淡的漫不经心的说:“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找我,可以回去了,他不在我这里。”
说了假话。
那又怎样,他骗他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对面,与他有着相同面容的男人沉静地盯着他。
兜帽被放下,雪白长发藏在黑色长袍中,墨色眸子紧盯着对面的人,注意那眼中一丝一毫会有的情绪。
君由说:“他最后,是在你这附近消失的。”
墨涤大笑了一声,戏谑地盯着对面的人,主动对上了黑色眼睛。
“怎么,你怕我会杀了他?”
一无所获。
君由垂眸,缓缓摇头。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如金纸,双唇不自然的没有血色。时不时,男人会俯首,手指圈起遮住唇,重重地咳嗽。
君由说:“我怕你会爱上他。然后……”
藏起来。
他是我的道侣,不是你的。
长袍下的手缓缓握拳,蓬勃而生的……自私的,占有欲。
这并不是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
墨涤顿了顿,冷笑着对君由:“我会爱他?这么一个……自私、恶毒的人,然后落到像你这样,还要担心他修为低,被人欺辱?”
君由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茶盏,饮下一口茶水,润过刚咳嗽过的喉咙。
“他没有杀我。”
“呵,那你身上的毒都是你自己吃下去的?”
“嗯。”
墨涤不想和他多说,君由也懒得和墨涤多言,两人惯来是不对付的。
如果当初还能忍受,他们也不会同时选择将对方剥离自己的灵魂。
从此一方朝善,一方向恶。
君由起身,放下手中茶盏,低哑的声音道:“你不必和我说你会怎么样,我们都心知肚明。心里怎么想的,我无法骗你,你也骗不了我。”
他说着朝外走,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男人重新扣好兜帽。
一缕银发不小心被带出,垂落,发梢一片漆黑。
许久,墨涤才从肺中哼出来一道短促的音。
真有够蠢的。
难以想象,自己竟会如此愚蠢。
那人是他掌心的兔子,他永远也不会给他伤害自己的可能,更不会在那以后还……
一盏茶饮尽,墨涤提起衣摆,大步离开待客的起居室,腰间佩环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