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臻放下杯子，随手翻了翻她的材料，按住她的肩膀扶起了她：“这个案件确实不复杂，但是主要在于归责——”

大致给她理了一个框架，穆臻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加油吧，我能帮的只有这些了。”

“你都把我的头发弄乱了~”鼓起脸颊，秦夭夭皱了皱小鼻子，一脸不满，但人娇声甜，让几人身子一软，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

“赶紧工作！”故作严肃板起了脸，穆臻掩饰住耳朵的滚烫。

瘪了瘪嘴，秦夭夭掐腰赶人：“ヘ(￣m￣ヘ)走开走开，你们都是来耽误我的吗？”

“你说这话我可就伤心了啊，”穆臻抬手扭住了她一侧的小脸。

“你最好了~”小小的给他比了个心，转头看到还站在一旁的陈光，秦夭夭秒变严肃脸，“咳……工作工作，我会努力的。”

穆臻看了眼陈光，神色带上了几分警告，像是保护幼崽的凶兽，对于产生威胁的生物展示肌肉。

“晚上下班我来找你，别想着留在公司熬夜，今晚我送你回去。”

被穆臻戳中自己内心想法，秦夭夭有些心虚，原本因坐姿塌下的腰板顿时挺直了起来，像只被人强行拉直的小虾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才……才没有……”

“没有最好。”微微一笑，穆臻的指尖从自己的眼睛指向秦夭夭的位置所在，“别想着躲进哪里我就找不到你了，今晚找不到你，我就坐在你对面，一直等你。”

又被“正中红心”猜中了心事的秦夭夭撇嘴，露出了几分不甘和委屈：“知道了……”

“乖。”

陈光看着两人的互动，像是一台突然陷入故障的老式收音机，只听到的阵阵电流般的忙音，想到女孩笔记本里最开头唯一一张没被送出去的他的卡通画，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秦夭夭不懂他心里的想法，也不想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又不是谁都得惯着你的，你以为天下皆你妈吗？

——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在会见当事人的时候，陈光的表现欲让他频频打断当事人的陈述，让带教律师和当事人都眉峰紧聚。

察觉到了两个人的不悦，秦夭夭想了想，注意到当事人的因为不耐频繁喝水已经喝空的水杯，起身，打断了陈光的节奏：“说了这么久，大家也都渴了吧，喝点水吧，我来给您添些水。”

“请你分清主次。”狗咬吕洞宾的陈光看不上她这种“谄媚”，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似是要将刚刚心里的不爽发泄出来，“不要做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秦夭夭面不改色，含笑落座，态度和煦，宛若春风：“您是我们的当事人，也是我们的顾客，马歇尔说过，顾客就是上帝，所以我们充分理解您的情绪，也想替您争取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但这需要您积极地配合，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您觉得呢？”

当事人连连点头：“不是我不想配合，其实很多事我都写在证据里了，你们还总揪着个小问题不放，再说了，看你们面相岁数就不大，是，来的时候我也知道律所会培训新人，但是这小哥说话也太冲了，我又不是他的嫌疑人！”说着说着，原本情绪平复了些许的当事人又激动了起来。

秦夭夭笑容不改，眼神却与对方相接，目光柔软，不含一丝攻击性和恶意，配上她的面容，让对方不自觉的放低了声线：“小姑娘，我也不是针对你，我也知道，咱们做服务业的，都不容易，但我花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不是买罪受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将杯中水一饮而空，对方却一愣，水温入口适宜，让刚刚说完话口干舌燥，满头怒火的他的火气仿佛被这一杯温水浇熄，态度肉眼可见的温和了起来。

“那是当然了，”秦夭夭生出了几分急智，律所的成就随口就来，“……所以，您看，我们律所其实是有足够的实力替您解决问题的，希望您能不因为我们实习生存在的问题，而对我们律所失去信心。”

这下，连周律师都点了点头。

“你们律所这么厉害的啊……”面露赞叹，当事人对于自己问题能否顺利解决有了更大的信心，秦夭夭适时抛出了自己的几个问题，几人的气氛一时看上去和乐融融，相谈甚欢。

“……可以了，”周卓律师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先自己休息一会，我再与当事人进行进一步的沟通。”

不同于沉默的陈光，秦夭夭颔首，指了指门外的小茶水间：“我就在那里，有什么事，您随时找我。”

冲当事人欠了欠身，秦夭夭走出了会议室，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休息椅上的姿势略显豪放，她当然注意到了一旁欲言又止的陈光，但又被怼了一通的秦夭夭将定点放在了会议室，不想与他有任何形式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