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这么晚?”
“别提了。”燕明庭将佩剑往桌上一搁,坐在位子上叹气,“皇上今年开了武举,本来是兵部负责的事,今日在早朝上又让我做主考官。”
“朝中目前除了兵部那几个老家伙,武将就只有你和你的副将们,他确实不放心。”赵夜阑道,“不过重新恢复武举,对百姓来说是好事。”
“是好事,我也希望能鼓励更多的人来习武,只是皇上既让我做主考官,还让我给禁军分点人手过去,又让我去负责春猎一事,他当我是三头六臂吗?”燕明庭不爽道。
赵夜阑打趣道:“原来你也想偷懒?”
“也?”燕明庭看向他,倏地一笑,“也是,赵大人在府里悠闲度日,可偷了不少懒。”
赵夜阑挑眉笑了笑:“这种事,习惯就好,一旦闲下来,就不想动起来了。”
“要不我去告老还乡,不当什么大将军了,咱们好好出去游玩一圈如何?”燕明庭诱惑道。
赵夜阑好笑道:“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这么多烂摊子,你想交给谁收拾?”
燕明庭深深叹了口气。
赵夜阑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想笑,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刚刚说春猎?”
“是啊。日子定在清明后,届时文举武举的最终结果就出来了,皇上想借着恩荣宴,再邀请群臣一起参加春猎。”燕明庭点了点桌子,“你去不去?”
赵夜阑道:“既然是群臣都可以去,我为何不去?”
“去是可以去,只不过有件事你得先办了。”燕明庭隔着桌子凑近他,神秘地说道。
“什么事?”
“你先为我画副像,比鲍伦脸还大的那种。翠章他们这几日总说我的画像不如鲍伦好看,气死我了。”燕明庭愤怒捶桌。
赵夜阑直接拒绝。
“你刚刚不是说很闲了吗?就帮我画一副呗。”燕明庭哀求道。
“休想。”赵夜阑不堪其扰,起身准备走人,衣袖却被燕明庭抓住。
“赵大人,求求你了~”燕明庭努力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还冲他眨了眨眼。
“放开,别拦着我。”赵夜阑表情复杂。
“你要去哪?”
“去吐一吐我的年夜饭。”
“……”
几日后,便是清明。古有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连绵不绝的雨给这节日添满了更为浓重的寂寥孤独感,大雨不停歇,又为出行增添了一丝阻力。
燕明庭要去给家人扫墓祭祀,瞧着这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墓地又在山上,便让赵夜阑留在府里好生呆着,他自己一人轻装出行,独自去拜祭家人了。
下午回来时,却发现赵夜阑不在府中,找到覃管家问道:“赵夜阑人呢?”
“他和小高出去了。”
“没带其他的人?”
“嗯。”
燕明庭焦急地走到大门口,大雨倾斜,不知道这主仆俩跑哪去了,虽然知道高檀武功高,又有自己安排的四十八人暗中保护,可是一想到上次下雨时赵夜阑的情况,他心里就跟火烧了似的,着急上火得四处乱窜。
门外街道上人很少,匆匆跑过的人撑着把伞,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放了些香烛,应当是着急去扫墓。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拿起伞就冲进了雨幕里,沿着街道跑了一阵,最后来到了赵府。
赵府的侍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将军?你怎么来了?”
“赵夜阑回来了吗?”燕明庭急切道。
“回来了,一早便回来了。”侍卫赶紧送他进去。
谁知老远就闻着一股药味,他往厨房里看去,高檀正在煎药,他快步走上前:“你在煎什么药?”
“将军,你来了!”高檀眼睛红红的,好像一下找到主心骨,语无伦次道,“刚刚大人又晕过去了……我们是早上过来的,路上好大雨,雨伞根本遮不住,大人他淋湿了,然后又去拜了拜……就晕了,大夫刚走不久,药马上就好了。”
燕明庭个大概了解了情况,拍拍高檀的肩膀:“别慌,我去看看他,你继续看着这里,药好了就端进来。”
“好。”高檀抽抽鼻子。
燕明庭转身去到卧房,直奔床前,赵夜阑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脸颊却有些红,额头全是汗,眉头紧紧皱着,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呓语。
燕明庭摸了下他的额头,很烫,忧心忡忡地给他掖好被子,却被他一脚踢开,神色痛苦地翻了个身。
燕明庭又去拿块脸巾,打湿冷水拧干,然后把人掰正过来,将湿布搭在他额头上。不一会儿,对方又开始踢被子。
“将军,药好了。”高檀小心端着药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