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彼不知己+番外(169)
院子里的那株花开得愈来愈好了,高树的绿叶如轻盈的垂纱随风摇缀,院子里洒满无瑕的月光,但再不会滋长藤蔓与恐惧。
不远处烛火微动,屋内熏的依旧是二人最喜欢的那支香,从李晚玑住进来后便没换过,他好似怎么都闻不腻似的,永远都贪婪地从中汲取着什么。多亏他那日昏倒在水中,高泞这几日都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待在他身旁,几乎是分寸不离地守着,渴了就送水,饿了就传膳,可人解决了温饱后,总是会不自觉地贪图更浅显的欲.望。
高泞刚将袍子挂起,就被人搂住了腰。他很快便察觉到李晚玑凑上来的意图,轻轻叹了一口气:“别闹我了。”
“宁儿。”李晚玑把他搂得更紧,“将军,高将军。这都在床上躺了多久了,你…你就不想么?”
说着,李晚玑把身子贴得更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高泞看,丝毫不掩饰瞳孔中的情愫。他微微蹭着,一下又一下地吻过对方的鼻尖、双唇。亲吻的地方逐渐下移,他膝盖微曲,刚蹲下的身子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却被人抓着手臂提了起来。
高泞索性把他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上,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你身子刚好,还是不要……”
话还没说完,李晚玑便“啧”了一声,随即伸手揪住对方的领口,顺势将人拉过来迎合自己的吻。不同与近几日每晚点到为止的亲吻,这是一个浓烈炙热的吻。吻着吻着,高泞已配合着他躺在了床上,脊背贴合床榻的瞬间,高泞勾了勾嘴角。
似乎今日能见着些不同往日的景象。他想。
他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李晚玑跨坐在他身上,肌肤相触的瞬间,他看见对方的耳尖已挂上层薄薄的红晕。伴随着衣物摩擦和剥落的声音,只听见李晚玑说了句
——“你不想,我想。”
………………
夏夜亦不再只闻虫鸣,沉寂已久的夜晚终于在融合间变得热烈,烦恼忧愁在此刻变得脆弱不堪,四目相对时剩下的只有沉醉与笑意,无人能维持端庄理智,似那巨浪拍打海岸,猛烈、却又能洒出令人神怡的水汽。
直至无法再忍受平静,海内瞬间卷起更大的骇浪,原先那狐假虎威的只能任由自身被吞噬殆尽,也在无力反抗什么。
分明桌上那根蜡烛已燃去一截,不断有融化的蜡油顺着烛身滑下,最终都会落在烛台内聚成一滩炙热的水液。尽管如此,红蜡上的火依旧烧得旺盛,偶有火星落下,噼啪噼啪地作响。再无人在意烛身是否被烧得发烫,它只需完成自己的使命,发热、融化、最终化成一滩叫人难以触碰的液体。
再待人沾惹抹开,重新点上一支新的红蜡。
…………
也不知怎么的,分明是李晚玑先占上风的,可到中途还是被人夺去了主动权,虽说是得到了满足,却也躺在人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感慨男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良久,二人皆还未入眠。似是思考了许久,高泞在他额角上亲了亲,四目相对时满是郑重:“我想去见一见长孙夫人。”
第97章 凉如雨
“可是你见不到她。长孙彧也不会让你见到她。”李晚玑和他说。
高泞道:“既然陈礿能进去那间屋子,那就证明不是毫无办法。”
屋内迎来的又是一阵沉默,李晚玑紧紧地抱着他,低着脑袋在对方颈间蹭了蹭。“你会平安回来的吧?身上会干干净净的,对吧?”
“会的,我会的。”高泞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拥抱变得更加亲密,二人都仿佛要将对方嵌入自己身体一般,唇齿的交合将话语吞没,夜,又再次变得躁动。
那日高泞离开前,天已经黑了。李晚玑抱着人亲了又亲,生怕眼前人会在下一刻被黯淡的夜色吞噬。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又不是再见不到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想了许久,他那颗打颤的心还是没忍住在高泞转身走出几步后把人叫住了。“明日陪我去山上看师父。”
高泞笑着回应他:“好。”
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李晚玑才收回视线。他抬头望着天,不自觉叹出一口气。
“今晚没有月亮啊。”
如高泞调查的一般,长孙夫人的屋子依旧是无人看守,加上夜深了,长孙府内更是安静得过分。他远远看着,倘若那狻猊之下护着的是满身疮痍的阴暗,那未免太过讽刺了。
他轻身一跃,未在夜中激起任何声响,木门轻轻一推便开了,他的动作被卷进带不起波澜的风里,待长孙夫人察觉异样睁眼时,脖颈处已抵上了一把晃着光的匕首。
屋子里的气味并不算好闻,药材的苦辛味混着馥郁桂香在高泞鼻腔内散开,他提前找陈礿闻过浮桂引的味道,可如今满屋都飘着金桂的熏香,虽是将浮桂引的气味包裹其中,却更显得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