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彼不知己+番外(163)
就因为是你才不信啊…陈礿不禁腹诽。
忽地,长孙府那道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头推开,洒扫的家仆拎着把扫帚跨出来,抬眼见着门外站着的人,小家仆快步迎上去,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李公子,少爷和小姐现在都不在府里。”
毫不意外,陈礿暗暗翻了个白眼。还说什么打点好了,她是真不该信了这小子说的话。
“哎呀,”李晚玑把小家仆推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问他,“你知道她是谁嘛?”
小家仆摇摇头。
“我看你是个机灵的才提点你几句,长孙公子是不是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这虽然还未成婚,但不代表没有心仪的对象,是不是?我既然是长孙公子的兄弟,能帮的忙自然是要帮的,是不是?”说着,李晚玑使了个眼色。
小家仆立马探头又看了一眼陈礿,随后缩回身子冲着李晚玑猛地点了几下脑袋。小家仆清了清嗓子,给二人让出一条道,“小姐请进吧!记得去院子里看看那棵银杏树,是少爷亲自照料的,可漂亮了!”
李晚玑一副欣慰模样,投去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赞许眼神。
长孙府内的家仆见李晚玑带着个女人来,皆在旁窃窃私语。李晚玑充耳不闻,带着人直奔目的地。
那间坐着狻猊的屋子似乎在散发着邪气,也不知怎的,李晚玑来了两次,两次都见不着有人守着。分明照他的推断来说,这里应该被某人时时刻刻盯着才是。
“就是这,我给你打掩护,但最好还是越快越好。”李晚玑使了个眼色,随后佯装随意地朝另一个地方走去。
未等陈礿做好什么心理准备,她便已抬手推开了那道门。木门意外地没有上锁,也没有其他阻碍,指尖捻上薄薄的灰土,她听见屋子的深处传来一个虚弱飘忽的女声:“不是刚用过汤膳么?”
屋内的空气沉闷,扑面而来的不适感令陈礿忘了呼吸,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了口:“是……是长孙夫人么?”张嘴的瞬间,鼻腔内亦随之贯入各种交杂在一起的气味——药材独有的苦香、久不见光的霉味。
还有一股淡淡的、并不纯粹的桂香。
“你是谁?”陌生又小心翼翼的声音令长孙夫人心惊,她努力支起身子,一张苍白无神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只可惜陈礿看不见薄帐后的模样,她静静地关上门,愣是不敢迈出步伐往里去。“我是长孙公子的朋友,今日来府上拜访,谁知长孙府如此之大,竟让我迷了路。如今能遇上夫人您…估计也是上天的指示。”陈礿特意加重了语调。
“衡儿的朋友?”长孙夫人悠悠道。来的是个姑娘,长孙玙衡也该有二十了,是到了娶妻的年纪。帐后之人轻叹一声,继续道,“姑娘要去哪?”
见人语气中的防备有所缓和,陈礿才敢尝试着往里走。紧张的步伐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不自觉地有些沙哑:“原本是想去院子看看那棵银杏树,不知怎的就走来这了。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您说是吗?”
似乎是帐后之人动了动身子,陈礿听见了一个诡异的响声。……像是铁制品撞到木头的声音。她步子谨慎,紧接着自己的话,“何况这儿也不赖,还有花香呢。”
说着,陈礿已走到了最后一道帐前,她咽了咽口水。抬手刚拨开一条缝隙,却被里面的人出声喝止:“莫要再往前了!!”
“既然姑娘是衡儿的朋友,就不要再往里走了。”女人的声音在微微颤抖,话中尽是真切的恳求,“我也当你没进来过,好吗?”
陈礿的心跳得飞快,她听话地放下手问道:“我听长孙公子说夫人您久病在床,长孙公子每每谈及此事时,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悲伤神色……我也很担心您。”
二人只隔着一层近乎虚无的遮掩,陈礿能从幕上描出女人轮廓,离得近了,声音也自然变得更加清晰,她听见长孙夫人无奈又凄惨的叹息,“……倒也得先有法子能好起来。”话里还带着一丝令人难受的笑意。
长孙夫人继续道:“院子离这不远,出了这道门往右转,看到雕着兰花的窗棂再直走一段路,便能找到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陈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淡然地笑着道谢,“看来有些事也不是那么绝对,可能只是我还未找到合适的路,又或者是原先的路被堵着,才让我产生了难以到达的错觉而已。”她笑吟吟的,“多谢夫人,还望夫人早日康复,若有机会我会再来看您的。”
长孙夫人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再见到李晚玑时,对方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下优哉游哉地吃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