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彼不知己+番外(14)
“多谢师兄。”高瑥宁这句话是真心的。
“宁儿,”李晚玑一边放下梳篦一边说,“若你是女子,来提亲的人定能把清粤山踏出一条新路。”
这是在夸高瑥宁好看,还是在讽他一男子生得似小娇娘?“?师兄谬赞。”
李晚玑也束起袖襬,将那盆化开的水搬出房内,嘴里喃喃地抱怨道:“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多生份?”
高瑥宁:“??”
李晚玑耸肩:“罢了,师兄给你洗衣服去咯。”
高瑥宁:“小心些,别给我洗坏了。”
李晚玑:“是,少爷,小的定将衣服安然无恙地送回到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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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
第7章 梦醒临失
恍惚中,下了一场大雪。
算算时间,今日已是高林二人头七。
高瑥宁很早便起身,李晚玑自然也被他弄醒,帮着束发挽髻。
昨日的大雪将地面覆得雪白,一大一小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山林中。
高瑥宁来的第三天便和李晚玑在林中觅了一处空地,简单地给爹娘立了墓。虽然没有办法将尸首掩于土中,在地下长眠安息,但这样一来方便祭祀,也算是寻个心理慰籍。
李晚玑帮他提着食盒和铲子,在一旁陪着。
高瑥宁前一日便让李晚玑备了些东西,他跪着将酒和绿豆糕摆在地上,看着木牌上颤抖扭曲的字体,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
他那日也是如此,一边哭一边亲手写上爹娘的姓名。
“爹娘,宁儿来看你们了。”高瑥宁用颤抖的手打开酒壶,“爹,宁儿不孝,没法供上您最喜欢的竹叶青,还望您不要怪罪。”
“娘,绿豆糕?虽比不上您往日做给我们的,但也是宁儿在厨房做了一下午才做成的,您将就尝尝,好不好?”
可爹娘那么疼他,又怎会因此责怪?
若爹娘还活着,现在应该会抱着哄他,和他说不管宁儿买了什么做了什么,爹娘都很喜欢?因为宁儿永远是爹娘最喜欢的宝贝。
滚烫的泪水从下巴滴落到衣上,高瑥宁抚过牌上的字,呜声哽咽道:“爹娘,你们回来看看宁儿吧?我好想你们?”
跪在地上的人儿越哭越大声,山林中回荡着小孩的嚎哭,一周了,除了第一日吃面没忍住,小孩从来没哭过。
李晚玑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有什么机会比现在更适合让高瑥宁发泄了。
小孩?憋得太久了。
不知哭了多久,地上的人终于是哭累了,抽泣着把怀里的盒子放在地上。
是那个胡桃木盒,上面还落着两滴干透的血迹。
高瑥宁一直没打开过这个盒子,他后来又让李晚玑把盒子收起来,仿佛眼不见,一切就都没有发生。
他抹了泪水,把李晚玑叫来身边。
李晚玑没有说话,蹲在他身边,看他颤颤巍巍地打开那个盒子。
里头躺着一封书信和一枚玉佩。
玉佩雕着竹纹,环绕着一个“高”字,玉泽温润,保存极好,却也依旧能看出些年岁。
那纸书信写得倒简单:良禽择木栖,人择善从,坚守正道,随心而安。
人择善从?随心而安?高瑥宁想起了事发前一晚,爹和他说的话。莫非那日爹已经起了疑心?才会与他说这些?
想着,有只手覆上了他的背,李晚玑轻拍他,二人对视,尽在不言中。
高瑥宁断了思绪,在身边人的帮助下把胡桃木盒关上,埋进了土里。
“宁儿,回去了。”李晚玑起身,向地上跪着的人伸出手。
“嗯。”
转眼,高瑥宁在清粤山上已经待足了一月。
三月是春季的开端,风中已透着暖意,冰雪也逐渐消融,很难在地上看到成堆成块的白砖,唯有山上的松树郁郁葱葱,不受影响。
每日的生活千篇一律,起身后让李晚玑帮忙束发,洗漱后向师傅请安,之后便在藏书阁中待上一整日。
最初藏书阁中只有高瑥宁一人,但李晚玑耐不住寂寞,总以送餐为借口接近,一进去便不出来了。
以前的十几年里,李晚玑的世界像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雪地,任他随心所欲地闹,可忽然有个人路过搭了个雪娃娃,乐趣就不止于在雪原上撒泼了。
有人气了,便知晓了寂寞。
山上的藏书肯定是比不上府里,里头大多都是些与卜卦相关的书籍,高瑥宁翻过,但看得一头雾水,他看过的书也不少,可唯独那画着八卦图的书,他是一个字也没看懂。
李晚玑逮着机会就“正兄纲”,他说这不是随便看看都能明白吗,然后照著书里的内容解释一通,高宁头都大了,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为此,小孩还郁闷了几天,最后还是李晚玑拿纸扎小人追着说“宁儿又不学这个,哥哥我会就够了”才把人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