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年纪大了,最偏爱的就是绸缎光滑的太极服饰,虽然这和江睿一贯的爱好相符,但是为了迎合薛大师,江睿还在这原有的基础上面又多加了几道工序,比如身边背着的一个锦缎小包,里面就放了一些雕玉需要用到的小东西。
唔,他记得,大师上辈子,成名之前最爱干的,就是为那些想要请玉师,却请不起的商家店里的好玉雕一些小东西,经常性的就是一干一天。
江睿那一身古画一样的气质,在刚进门的时候,就把外面的迎宾人员给活生生的看傻了。
他面带微笑的走进去,想让自己尽量的和蔼一点,却忽视了他自己之于平常人来说,就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了。
也算是他今天的运气比较好,在刚进门不久,就碰到了正在和一个店主说的面红耳赤的老年人。
老人白发红颜,脸因为争吵的缘故有些上脸,整个红的不得了,不知情的人看了,可能就觉得老人是一个难缠的讨厌鬼,可是对于江睿……
却真的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上一世,大师故意刁难,却在深夜自己练习的疲惫不堪的时候,为自己盖上薄被,在自己被外人刁难时,也会不问三七二十一的护短,直到大师死前,也都还念念不忘的双眼含泪,让自己静心好好活着。
那几十年的生活,旁观者清,薛大师恐怕是早就已经看清了那中间如同浑水一般的局面,只是那个时候,即便是有心帮着江睿从中抽身,也是爱莫能助,因此,也就只能不停地提点他,可是直到自己锒铛入狱的那一刻,才终于是明白了老人的一颗苦心。
为时已晚。
江睿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瞬间涌上的哀思让他差一点就撑不住自己的心转头而去,在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江睿才迈着对于自己来说过于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老人的身边。
在这周围已经为了几圈看热闹的人,在这种场合上,从来都不乏争吵。
两方的态度已经进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薛大师大概是看上了对方的一块玉,想要为对方雕出一个花样,却忘记带自己的玉师牌位,而对方显然是不肯让这位看起来一点都不正经的‘大师’碰自己的玉。
江睿走上前,看了看那块玉,并不是多么起眼的一块,只是剩余颜色血红,其中沁出的一点点血丝更让对方在玉的下面标上了血玉的牌子。
心念至此,江睿把左手收到了包里,从空间内直接拿出了一块品质上号的血玉。
他走上前两步,拍了拍老人的背,在薛大师气哄哄的表情中,挠了挠头,就像是一个不知世事的世家公子,“大师,我之前见过您,我……父亲想请位大师亲自琢玉,那个,您是否有空?”
薛大师打量了一下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儿,正觉得自己火气没有地方发的时候,却不知怎的降了火,轻哼一声说道:“我可还不是大师。”
“您说笑了。”江睿淡笑,把公子形象干脆贯彻到底,伸手把蹲在地上的老人服了起来,贴心的在老人的膝盖上面轻轻的抚了一下。
老人蹲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都不肯站起来,恐怕更大的原因是站起来就会摔倒,江睿这轻抚的一下,便让他的双膝舒服不已。
薛大师长长的舒了口气,顺着江睿的力道站了起来,正好看到江睿‘凑巧’从包里拿出来的上好玉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就是你那块玉?!”薛大师伸手夺过,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已经不管那边脸黑成包公的店主了。
“是,家父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血玉……”江睿还在考量着要怎么说才能把老人匡过去,没想到薛大师立马就抱着玉牵着他的手就突破人群走开了。
“小子也不早来!看得我老人家还因为一块染了色的破玉耽搁这么久!”薛大师气哄哄的,拽着江睿的手却是一点都不松。
江睿笑呵呵的顺着老人的力气走,看着老人背后汗津津已经湿了的衣服,缓缓地聚气在了指尖。
凡是雕玉师,在有名的几个赌石场内都有胸牌,只是老人今天显然是没有带,加上这里并不是他目前最主要的涉猎场所,因此,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生面孔。
带了一个生面孔回到制作室的大师马上就被一窝老小孩儿给围了起来,江睿看了一圈,发现有不少都是上辈子薛大师的好友,当下也摆出了一副乖巧的不得了的小孩儿样子。
薛大师突然觉得骄傲,炫耀似的挥了挥自己手上的玉,然后‘嘭’的一声把门给砸上了。
听着门外各种不服气得声音,这个闹了一路的顽童才终于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