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让白九彻底的崩溃了。
他从那个患者被确认脑死之后,一直忍着没有发泄出来的恐惧以及无助在那一刻完全的崩溃,他想哭。可是看着安落疲惫至极又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却一点都哭不出来。
当时的病患似乎是特别的多,白九只是记得,当时那个患者被哭喊的家属团团包围,然后安落这个主刀医生被所有的家属堵截责骂,可即便是这样,他却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又完成了一个长达三个小时的高难度手术。
白九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已经明白了安落当时说的那一句话:“时间总会麻木掉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虽然每看到一个生命在他面前消失,他还会难受,可是比起第一次那种歇斯底里的那种感觉来说,已经是迈进了不只是一步了。
白九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周围拔了一些安落说的有一些驱虫功效的草放在了那人的胸前,默默的走了开。
几个人无言的跟上,在这里死亡,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给他造出来一个可以埋得下他的坟墓,更何况,就算是埋下了,这里的地形,也会被那些虫子给掘开,到最后,也依旧是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他们并没有对于那两个活下来的人给予过多的怜悯。
那两个人却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一直在后面尾随着他们。
白九看了看,也没有反对。
只是他们似乎对于这个蛊磐中的东西也还算是熟悉,而且身上的伤口并不多,甚至有几次都躲过去了蛊磐里面形成的天然陷阱。
扭过头,白九不再多说。
他和夏炀之间尚且都不确保会不会分散开,这几个人到最后,就更是不可能会和他们在一起有多久。
而且这里的地形这么复杂,里面的蛊虫也是越来越多,等级也越来越强大,这么下去……他们连自保都是个问题。
“你们几个也是被长老投进来的?”走了一段路之后,有一个绑着头巾的男人说道。
他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几乎是从左眼眼角贯穿到了右耳处,白九看的一个激灵,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真是活见鬼了。
这人的命相,要是没了脸上的那道疤,倒也算得上是一生顺遂,可偏偏就是那一道煞风景的刀疤,却坏了整个脸。
不仅是破了人的面向,甚至是连这人这辈子的命局都改变了。
白九抿了抿唇,偷偷的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让白九吃惊的是,那个人看起来却像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不过眼角的细纹却是告诉他们这人已经不再年轻了。
娃娃脸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白九看他,居然对着白九笑了一下,白九干笑了一声,不太自然的转过了头。
夏炀这时候一只手牵住了白九的手,然后面无表情的,光明正大的看了一眼那个娃娃脸,似乎是在宣告着什么主权,娃娃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只手摸着一边的脸笑了一下。
夏炀面无表情的把头扭回来,然后皱眉看了一眼白九,最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把口罩给白九戴上了。
白九一脸无奈的看着夏炀,也没有马上就伸手把口罩摘下来,只是任由夏炀在他脸上胡乱动作。
只是走了一段路之后,戴着口罩的麻烦马上就来了,白九觉得呼吸有点难受,于是就把口罩摘掉,并且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东西之后和夏炀偷偷的说悄悄话。
“我保证不看他了好不好?别带这东西了,难受死了。”这里不仅是热,而且还很潮湿,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戴着口罩这东西简直是遭罪。
夏炀轻轻的‘哼’了一声,带了无限的傲娇感。
白九耸耸肩,笑眯眯的看着他家夏炀一脸满足的又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本来队形是李饶在后面殿后的,但是现在多了两个陌生人,于是队形就变成了白九在最中间,李饶在前面开路,然后安落在白九后面,夏炀在最后面殿后。
这里面的所有人严格地说起来,就只有夏炀一个人的身手最好,而且是专门的学习过这些格斗的技巧的。
那两个人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想要动手的举动,但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卸下防备。
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刀疤脸似乎是有些气恼,不过又碍于什么东西强行的压制住了。
白九向后面瞟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恰巧那个娃娃脸居然又抓到了他。
这一下,白九皱着眉扭过了脸,再也不往后看了。
夏炀这时候才在最后面说道:“你说的长老,是谁?”
刀疤脸犹豫都没有的说道:“当然是那个老不死的!养了个金蝉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