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远见她是铁了心要至连氏于死地,知道她这是玩真的了,如今他也不敢再存什么侥幸了,急忙哀求道:“娘娘,这贱妇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娘娘慈悲为怀,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江慈安见状,也跪下道:“娘娘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庶母不过是一个奴婢,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反而失了身份,娘娘如今饶了她一命,她日她定会感恩戴德,事事念着娘娘的恩情。”
慈悲为怀?如果一个人犯了错,全世界的人都对她慈悲为怀,那这世上也不需要警察,不需要法律了。
江慈宣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九岁的弟弟,不过九岁心思就能如此通透,将来必然成大器啊。
如果她今日饶了连氏一命,她日,等到江慈安江慈念羽翼丰满的那一天,那便是她气数将尽之时,并不是她赶尽杀绝,如今连氏已经对她怀恨在心,如果她不彻底除掉这颗毒瘤,她日被这毒瘤残害的人只会是她。
江慈宣揉了揉额头,假意为难道:“父亲和弟弟这般说话,倒让人觉得我这皇后心性恶毒,斤斤计较了,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听到外人说我当了皇后就自持身价逼死庶母,既然如此,我就将这件事全权委托尚书台来处理吧,想来尚书台这地方公正严明,定会公平公正处理好此事的,这件事我便什么都不管了,爹爹和弟弟你们也不必再求我了。”
江怀远等人听她说前半句话的时候以为她心软了,立刻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她又补了这后半句话。
将连氏送入尚书台处置的结果,众人都想象得到,那比断了双手双足还要严重的。
江怀远回过神来急忙道:“皇后娘娘三思啊,这毕竟是江家自己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还是我们家里自己处置了便好了……”
江慈宣挥了挥手,有些疲惫道:“父亲不用再多说了,本宫已经说了,这件事我全然不管了,就这样罢。”转头看了齐瞻一眼又道:“今日让陛下看到江家出了这等贼人实在是江家的不是,还望陛下恕罪!”
齐瞻目光深沉的望着这个几次三番让他刮目相看的皇后,她遇事冷静从容不迫,头脑清晰心思敏捷,更重要的是手段毒辣,对于敌人毫不留情,他知道她刚刚放蛇的行为不过是在堵一把,可她既然敢这么个赌法,说明她是个有勇有谋的。
以前终究是她将自己隐藏太深了,竟半点没让他察觉出她的厉害。
“无妨的,既然今日皇后受了这等委屈,那这贼人就全权由皇后处置吧。”
言外之意就是,这件是就这么定了,那些要求情的都最好乖乖闭嘴。
江怀远还想说什么,可皇上此话一出,他要出口的话就这般硬生生卡住了。
江慈宣便同皇上一同离去了,众人自然立刻跪安,走了两步之后江慈宣脚步却一顿,若有所思的望了江老夫人一眼道:“若是庶母被送进尚书台,江家的名声恐怕也……”
一个妾室怎的有这个胆子谋害主子?那还不是江家老爷宠妾灭妻,这般没有家法,竟惯得家中奴婢尊卑不分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了。
江家不是有那么大的脸面么,江家不是最怕失了脸面么,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江家在连氏的命和江家的脸面之间究竟选哪个。
一行人出了芳兰院,齐瞻突然转头向齐景看了一眼,阴恻恻的说了一句,“刚刚是恭王救了皇后的?”
江慈宣眉头微皱,急忙道:“臣妾幸得有恭王殿下相救才无大碍,恭王殿下乃是妾身的救命恩人。”
齐瞻若有所思的笑笑又道:“唔……那朕倒是要谢谢恭王了。”
齐景却有些不解,“皇兄,臣弟救了皇后怎的要皇兄来救我。”
齐瞻便略带暧昧的看了江慈宣一眼道:“因为,皇后是朕的妻子啊。”
齐景顿时有些失落,低垂着头道:“哦,也是啊。”
江慈宣不免在心中对齐瞻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宣布他的“领土所有权。”她实在懒得搭理他,回头冲卫老太公等人道:“外公,你与舅舅先回去,明日我再亲自到卫家拜访。”
卫老太公那花白的眉毛一挑,喜形于色道:“这么说来,陛下和娘娘要驾临卫府了?”
江慈宣转头看了齐瞻一眼见他没什么异议便点点头,卫老太公便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笑得合不拢嘴,立刻道:“好好好,那我便与你舅舅回去准备着。”
待得卫家几人走了之后齐瞻向齐景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恭王也退下吧。”
齐景有些恋恋不舍的向江慈宣瞟去,却见她将头歪倒一边假装没看到他,心头不免一片凄然,只得悻悻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