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远低垂着目光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有些担忧道:“皇上刚刚让皇后来没说什么吧?”
江慈宣突然想到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齐景,心知在没来之前定然发生过什么,便问道:“父亲怎的这样问?”
江怀远见她面上并没担忧之色,这种事情也不方便跟她说,便松了口气道:“陛下没说什么就好了。”有些讪讪的端着茶喝了一口,试探着看了她一眼这才道:“有一句话老臣一直想对娘娘说一下……”
“爹爹有什么话便说吧,不用跟女儿客气的。”
江怀远故意叹息一声道:“皇上他毕竟是九五之尊,有后宫佳丽若干,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照顾得过来的,娘娘虽贵为皇后,如果身边没有别的人帮衬着,后宫那些个妃嫔若是连起手来,娘娘恐怕也是力不从心。”
江慈宣心中一声冷笑,江怀远果然是为了江慈念而来的。
她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爹爹想说什么?”
江怀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搓了搓,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念儿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她做出那等子事原是她的不对,可她也是受了奸人挑唆又鬼迷心窍了才会对娘娘下毒手,原先跟娘娘在家中时,她一直都奉你为姐姐,尊重你爱护你的,可想而知,念儿对娘娘是没有坏心思的,这一次她大约也知道错了,娘娘就看在自家姐妹份上原谅她一会吧,更何况,她跟娘娘同出江家,你们同根同脉,那是一荣俱荣啊。”
江慈宣简直忍不住想大笑出声,当初她被人陷害跟黎王私相授受的时候,江家人没有人出来为她求情,不仅如此,竟然还以玷辱江家门风为由,想毒死她,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了,倒跟她说什么一荣俱荣,当初毒死她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一荣俱荣呢?
虽然她心头有这般计较,可面上却依然不动分毫,江怀远暗中观察她的脸色,她这个女儿平时最为简单,可到了宫中这些日子真是变了不少,倒让他有些看不透了,见她不说话,江怀远只以为她是在考虑他这话的可信度,是以他又更加一把火道:“更何况,如今念儿还怀了龙种,到时候若是生下个皇子,虽是念儿的福气可也是娘娘的福气啊。”
江慈宣眉目微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爹爹想我怎么做?”
她这般问,想来也是认可了他的说法,江怀远暗中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只是试探的口气,这下一放松,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跟那连氏所商议的一股脑儿便说出来。
“娘娘得闲了就去劝劝皇上到江婕妤那里去看看,如今江婕妤失了圣宠,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更何况她现在还怀了孩子,宫中那些人又最是踩低捧高的,见江婕妤落魄如此,肯定会短了她用度,她在江家虽是庶出却也没受过什么苦,且怀了孕的人身体最为敏感,到时候若因这个落下病根来,倒对她不好了,娘娘您也是气度大量的,您就去跟陛下说,您不计较江婕妤一事了,皇上见您都不计较了,又念着江婕妤是你的妹妹,定然也不会计较,到时候江婕妤重获圣恩,定感念娘娘的恩德,也会在旁中协助娘娘的。”
江慈宣不言不语,只静静坐在那里,这江怀远可真是个好父亲啊,不过他可能忘了,他面前坐着的这个也是他的女儿。
他怕他的庶女落下病根忧心忡忡,可他的嫡女当初被陷害与黎王私通之时也被关在宫中,日子肯定不会比江慈念过得好,怎不见他为她绸缪一下,这样还算了,竟还想毒死她。
江怀远见她久久不说话,内心也有些不安,不由的小心翼翼到:“娘娘,您看如何?”
江慈宣勾唇一笑,那一双像极了她母亲的明眸氤氲出淡淡的雾气,竟将她眼神中的情绪遮掩,让人看不透彻,“父亲你处处为妹妹着想,足见作为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不过江婕妤所犯的过错陛下早有圣裁,她既怀了龙种,宫中必不会短了她的吃喝,就算不将她这个失了宠的婕妤放在眼中却没人敢不将她肚子里的龙种放在眼中,所以这件事爹爹大可放心,而且,这次的事江婕妤可不止是污蔑了我那么简单,这其中还牵扯了一个黎王殿下,黎王殿下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兄弟,陛下又差点将他流放,对于这个弟弟自当是要好好安抚的,父亲是个明理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
江怀远眉头紧皱一脸忧愁,略有些为难道:“这件事,我自然也知晓,可若是娘娘去劝劝皇上让皇上不要跟江婕妤一般计较了,皇上定会听进去一二的,这不过是娘娘举手之劳而已。”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江怀远竟然还不死心,而且还一厢情愿的觉得她就应该大度原谅江慈念的过错,不仅如此,还一厢情愿的觉得她应当去给这个差点害死,不,应该说已经害死了她的妹妹说情?劝着自己的丈夫(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宠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