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瞻一脸理所应当,“是我让他来皇陵的,他修建的便是你我的百年之所。”
江慈宣柳眉微皱,没再搭理他,又向齐景的方向看过去。
齐景扛着那圆木显得很吃力,可好歹还是拖着木头一步步向前走,那工地上有好几个巡逻的监工,其中一个监工或是见他走得太慢,或是故意看他不顺眼,直接走过去一脚踹在齐景的小腿之上,齐景当下痛得脚步一闪,那圆木便从他肩上脱落滚了下去,而齐景也被他这一脚给踹得跪在地上,不过这监工显然不解气,抽出鞭子便向他身上招呼,一边抽一边用方言骂着粗话。
江慈宣放在身侧的拳头下意识握紧,望着齐景那被打在地上无力招架的模样心头一片凄凉,所谓的成王败寇就是如此么?
她如今也算是明白过来齐瞻的用意了,心头怒意翻滚,可面上却依然丝毫不显,只嘲弄的望着他道:“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齐瞻那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心疼了?”
“你这是在报复我?当初我杀掉车果依你心里不好受,所以你便让我来看齐景的惨状对么?”
齐瞻眼中忽的闪过一抹愤怒之色,“你将齐景和车果依相提并论,这么说你对齐景果然是上心了对么?”
江慈宣简直不想再跟他多话了,索性撩开车帘直接下了马车。
齐景多次帮助她,如若不是他,她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她没有看到倒还不要紧,可是她看到齐景被这般对待,她实在没发说服自己袖手旁观。
那监工简直越打越起劲,齐景也没有还手,只缩作一团由着他打。
江慈宣快步走上前去,想也不想便冷声命令道:“住手!”
这监工抬眼看到是个女人正要发作,无意间看到江慈宣身后跟来的齐瞻,他倒不是认出了齐瞻,而是认出了齐瞻身边那点头哈腰的人,这人可是负责管理此工程的太常监。
连太常监都要谄媚的人,身份肯定不容小觑。
他立刻收了手,缩了缩脖子,原本准备怒气冲冲的面色瞬间被一抹谄笑取代,因不知来人身份也不敢乱称呼,只弓着身子上去打了个千。
江慈宣便趁机过去将齐景扶起来,走近了一看她才发现齐景身上到处都是伤,新的旧的,简直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齐景见到来人是她,早已欣喜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只傻瓜似的睁着晶亮的眸光望着她的脸。
“阿景,你没事吧?”
齐景这才回过神来,却因为欣喜,面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呆滞,“我没事,你怎么来这里了宣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头一看,望见如冷面罗刹般立在不远处的齐瞻,齐景那笑容忽的染上些许自嘲,“原来皇兄也来这里了啊。”
齐瞻虽是冷傲的望着这一切,可是他内心却做着激烈的挣扎,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下去翻涌而上的愤怒和嫉妒。
刚刚江慈宣的表情他看得真切,她是发自内心关心齐景,着紧齐景的,而他是她的夫君,她却连笑也懒得对他笑一下。
他从那监工手中夺过皮鞭,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两人跟前,目光燃着愤怒烧在两人身上,可面上却带着冷漠的笑容。
“作为工人不好好工作,却在这里耍懒,你说你该不该打?”
“啪!”鞭子抽打着空气发出清脆的声响,下一刻便扎扎实实的落在齐景握着江慈宣的手臂上。
齐景痛得闷哼一声,当即便握着被打得手痛得滚在地上。
江慈宣恼怒的向齐瞻看去,却见他面上带着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好似抽人是他的乐趣一般,眼看着他又要再打,她立刻走上去挡在他跟前,平息了许久才道:“我们谈谈可好?!”
齐瞻眉眼间带着受伤的笑意,“跟我谈一谈?你如今终于打算跟我说话了么?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希望你来找我,可是你都那般沉得住气,不理我,躲避我,如今看着齐景受苦了,立刻便纡尊降贵的来跟我谈谈,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果然超然啊。”
江慈宣放眼打量了一下周围无数双望过来的双眼,复又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我们到马车里去谈可好?”
分明是商议的口吻。
可她越是这样反而越发惹怒齐瞻,都是因为齐景她才会用这般温和的语气同他说话,不然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让他怎么不嫉妒。
齐瞻一时间怒火中烧,挥着鞭子又向齐景落去,齐景受了一鞭,当即又是一声惨叫,可好歹还是极力克制着低声道:“宣儿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的事情你更是不该插手,不然惹怒了他,不会让你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