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竹转开头,语气冰冷,“起来!”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却转身离去,只听得身后传来千竹越发森冷的声音,“站住!”
她并没有停下,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千竹追来了。
他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重重一拉,下了雨,地上很滑,她脚下一滑便向一侧倒去,千竹急忙搂住她后背,几个旋转之后终于稳住身形,将她按在殿外的柱子上。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知怎么的突然问道:“千竹,你告诉我,你跟那些女子亲热是因为喜欢她们么?”
“不是!”
直接又冰冷的回答。
她嘴角上嘲弄意味更甚,“所以在我看来,你依然很渣!”
“这世上固然有值得尊敬的女子,可除此之外我觉得那些女人都是玩物!”
她懒得跟他解释什么男女平等的话了,他这种人多半只会说她可笑。
“那么……我也是你的玩物了?”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一下,语气中依然没有任何感情,“对!”
“原来如此啊!”她将他推开,脸上依然带着嘲弄笑意,转身便走。
“过几日宫中要举行宴会给吴国使者践行,你便随我一起进宫吧!”
她脚步一顿,却听他又道:“还有……我跟那女子并没有什么。”
她转头向他看去,他却并没有耐性再同她解释,冷冷转身离去了。
他说的是白天她撞破他跟那女子亲密的事情?
他这是在同她解释么?
千竹啊千竹,你真是让人看不透!
几日之后,进宫。
在宫中,太子有专门的暂歇宫殿,专为太子议事和赴宴之用,这宫殿有个别致的名字,叫做“枫林宫”。
叶依依一直想找机会与千竹说一说她要去见郑旦的事,因为要整理安顿,一直不得空,刚刚将宫中事宜安排完穗子就急匆匆来到她跟前,脸上带着神秘,跟她凑近了说话也故意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让我带姑娘去姑娘想去的地方,姑娘随我来吧,怕是去晚了就见不到风嫔娘娘了。”
冷宫里面关着的都是宫中大过之人,等闲人等是不能随意进入的,可是她和穗子这一行却很顺利,看来千竹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姑娘,我就在外面候着,这里每隔两刻钟就有宫人例行检查,姑娘有什么话要快些说完。”
两刻钟的时间,应该足够她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冷宫中显得很凄清,殿中挂着有些破烂的纱布帘子,殿中墙壁很高,却只在挨着屋脊的地方开了几扇小窗,外面烈阳高照,里面却显得昏暗,风从墙壁缝隙中灌进来,吹动那破帘子在半空飞舞,像一个个不甘心的鬼魂。
透过重重纱帘,她看到最里间坐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郑姐姐?”她试着唤道。
那人身体一震,猛地起身向这边看来,可能是重重帘幕遮挡,她看得不真切,手忙脚乱拉开面前的帘子,待看清了来人之后,那人死寂一般的脸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嘴唇翕动着,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郑旦才说出话来,“东……东施?是你?”
许久不见,郑旦憔悴了不少,虽然衣着头发还算整齐,可是她明显感觉郑旦的精神状态有了些微扭曲。
她走过去紧紧握住郑旦的手,想用自己的温暖将她带回正常世界。
“郑姐姐,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好好的你被关到这里来了?”
郑旦目光一暗,瞳眸往后缩了缩,像是在回忆什么,最终叹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该怎么和你说起,总之,那竹片上的诗并不是我写的,我是被人冤枉的。”
“你可知,冤枉你之人是谁?”
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暗示,郑旦诧异看向她,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摇摇头说道:“我不认为这件事跟西施有关。”
“哦?何以见得?”
“我被关起来之后西施多次向大王哭求,是大王对我冷了心,想让我在冷宫中自生自灭。”
“西施向大王哭求,郑姐姐你可亲眼看到?”看着郑旦脸上茫然的神情又道:“向大王哭求这件事怕是西施自己告诉你的吧?她空口说白话,郑姐姐怎么就那么信她呢?”
郑旦叹了一口气,“东施,我知道,你跟西施一直不和,你还因为你弟弟的事情怨她,但西施不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她没有理由要对付我,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我和她相依相携才撑到今天。”
郑旦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天生慈悲心,这种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西施不是心肠歹毒之人当初就不会嫁祸她杀人,不会嫁祸她偷了东西,也不会“一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害的她弟弟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