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爹爹眼睛合上,没有眼泪,没有尖叫,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冷静。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定吴国士兵等下就回来了。”白君逸不知到什么时候进来。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惊恐叫道:“弟弟呢,我弟弟哪里?!”
她家中疯寻找起来,毫无章法毫无理智,将家中翻得一片狼藉,就像一个得了失心疯人,就连白君逸也拉不住她。
爹爹情急之下应该是将弟弟藏起来了,可是为什么她找不到他,就算死,她也该找到他尸体才对!
就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白君逸来不及多想,拉着她手便从后门逃出去了。
他们按照刚刚路线从后山穿到了田野上,跑了这么久,她理智恢复了不少。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冲白君逸道:“白娘怎么样了?”
“被杀了。”
语气云淡风轻,好像只是说,“我吃饭了”这么简单。
叶依依怔了怔。
“走吧,说不定等下吴国士兵就来了,这些人可没有什么慈悲心,见人就杀。”
她看着他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娘亲死了他就成了孤儿,可是他却对这一切浑不意,不,不是浑不意,而是将自己难受和痛苦深深埋心中,假装自己浑不意。
装逼这一点上,白君逸跟她倒是挺像。
跟着白君逸走了没多久,从不远处草垛子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婴儿啼哭。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想着可能是其他人也逃到这里来了,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向着声音出地而去。
一个草垛后面叶依依看到一脸惊恐郑旦,而郑旦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婴儿,包着婴儿襁褓看着非常眼熟,再仔细一想,叶依依才顿悟,那不就是她弟弟么?
郑旦看到来人显然松了一口气,紧绷神经突然松弛下来,眼中竟然涌上了一层感激泪水,全身激动得抖,“东施,这是你弟弟,我将他救出来了!我将他救出来了!他没事了!”
她抱过自己弟弟,这小家伙刚刚还大声啼哭呢,可能是闻到姐姐身上熟悉味道,那原本皱着小脸顿时舒展开来,下一刻便冲着她呵呵笑起来,那两只小胖手竟然还欢拍着巴掌,模样说不出可爱。
叶依依将脸贴到他小脸上,他身上属于婴儿奶香味顿时扑鼻而来,他身上温度透过嫩嫩细肉传到她身上,还好还好,她弟弟还活着,她爹爹也算可以瞑目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头向郑旦问道:“对了,郑姐姐怎么跟我弟弟一起。”
郑旦将眼泪擦了擦,“是这样,前几日王大娘将你工钱结给了我,我知道了你娘亲事情,知道你们家需要用钱,今天天气不好,我活也没有那么多,所以便想着将钱给你送来,可是没想到我刚到你家不久一群士兵便杀了来,你爹爹情急之下让我带着你弟弟逃跑,而他则留下来拖住这些士兵。”说到这里郑旦眼中又蕴出了一层雾气,刚刚她躲草垛中亲眼见到吴国兵手段,可想而知,东施父亲怕是也遭到不测了。
她拉住郑旦手,语气诚恳,“郑姐姐多次助我,东施无以为报,如今郑姐姐又救了我胞弟,这个人情东施总有一日定当倾力相还,从今天起,我东施便是姐姐妹妹,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有一日姐姐你有难了,东施定当不惜用生命护你周全。”
郑旦立刻摇摇头道:“要和东施你成为姐妹是我荣幸,可是要东施你用生命护我,我却是不敢当。”
她们两人这里深情,却不料刚刚那阵婴儿啼哭早就引起了几个吴国兵注意,此刻几个士兵正小心翼翼向着这几人靠近。
白君逸先感觉到不对,转头看去,看到几个士兵正鬼鬼祟祟向这边走来,西施和郑旦察觉到白君逸异样,也顺着他目光看去,这一看,两个人都吓得浑身一抖。
“你们先走,我来对付他们。”白君逸上前一步将她们护身后。
郑旦会意,急忙拉着叶依依离开,跑了几步叶依依突然意识到白君逸是不会武功,他落吴国兵手中无疑会成为他们肉饼,想到这里,她急忙转头看去,然而出乎她意料,白君逸竟然已经打趴了一个吴国兵,而且还抢了他手中青铜剑,此刻正游刃有余对付另外两个。
她觉得很惊奇,白君逸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么好武功了,按理来说他每天山上下河无事可做,要不就是躺草地上睡大觉,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学武功啊。
“东施别看了,走了。”还没想明白,郑旦立刻拉着一脸疑惑她离开了。
沿着东施家后山翻过去便到了会稽山脚下,如果再翻过会稽山,她们便安全了,当然,他们能够这样想,其他人也会这样想,所以翻过后山途中遇到了不少逃难人,郑旦看到一个熟人急忙问他们她爹娘怎么样了,那人叹息一声告诉她,她爹娘已经被吴兵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