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搞不懂千竹这厮,明明又要帮他,却又要在她跟前装酷。
“现在吴宫恐怕要乱一阵子了,吴王多半是没有心思跟我们合作的。”在出宫的马车上斩天一脸凝重的说道。
叶依依却很不赞同,“你太小看吴王了,如果他可以这么轻易就被儿女私事所左右,他就不是吴王了,你放心吧,跟吴国的合作还会继续的,不过吴王是不会亲自来跟我谈的,或许他会派人来。”
“派谁?”
“这个我可说不准啊,或许是丞相伍子胥,或许是司马乐戈,又或许是太宰伯嚭。”
“如果是太宰伯嚭的话那你就死定了,你将姑蔑害的那么惨,他一定不会让你安全离开吴国的。”
叶依依不以为然的笑笑,“你以为只有太宰伯嚭不想让我离开吴国么?”
斩天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外人,可我却窥探了吴国的家丑,你觉得吴王会放过我么?”
“那这么说你不管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了?”
叶依依不以为然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你就不怕么?”
叶依依转头看向他,语气忽的一转,“斩天,你知不知一个人快要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全身疼痛难忍,想要呼救却叫不出来,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一脚却留在阳间,这两只脚不断做抗衡,几乎要将身体撕裂。”
斩天摇摇头,理所当然道:“我没有死过,我怎么知道,莫非你有过这感觉?”
叶依依眼神转冷,幽幽道:“是,我有过这样的感觉,经历过那种涅槃重生的痛苦你就会觉得什么都不足畏惧了。”
她前世出车祸当场死亡,根本还来不及感受死亡的痛苦,第二次她却是一点点尝到这锥心刺骨的疼痛,一点点体会着如何死去。
这种感觉比任何东西都绝望,比任何东西都可怕。
可是当经历过这些之后她觉得再经历其他的苦难都不足为惧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她差不多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用的对策,然而第二天一早起来情势却又发生了变化。
时辰还早,底下却已经人声鼎沸,她被这声音吵醒,披着件大氅起来透过窗户往下望去,却见下面站了密密麻麻的人。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来自各个阶层,穿着箭袖,扎脚裤的普通民众,穿着宽袍大袖的士,还有一些穿着华丽的客商。
只听得底下议论之声四起,仔细听来却都跟她有关系。
“叶依依姑娘可真是我吴国的大恩人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她不畏强权向吴王揭发公子姑蔑的阴谋,我们吴国早就改朝换代了。”
“对对对,听说那公子姑蔑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上看着风度翩翩,温和知礼,实际上却是一个禽兽,经常逛窑子的,床上将姑娘折磨得生不如死,听说我们馆娃夫人就受到他的迫害呢!”
“你说这样的人要是成了吴王那还得了,想必我们定是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边议论纷纷,那边却有人手中提着一篮子东西冲着酒楼门口叫嚷着:“依依姑娘,这是我们家老母鸡生的鸡蛋,可新鲜了,你是我们的大恩人,这是我特意拿来孝敬你的,还望姑娘露露面接受我们的好意。”
话音刚落,其他手中同样拿着东西的急忙附和着。
“对对对,还有我们家的腌牛肉。”
“还有今天一早才打到的兔子,肉可嫩了。”
这些人不断推搡着往里挤,要不是她的人拦着,他们早就踩平酒楼的门槛了。
叶依依心头疑惑,这消息竟然传得这样快,即便如此,她的功劳也达不到这般程度,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想要抬高她。
就在这时,她听到敲门声,她急忙将衣服穿好开了门,门外却是斩天。
“楼下的是怎么一回事?”
斩天也是一脸疑惑,“我也不知,正想来问问你,看样子你也不清楚。”
叶依依凝眉,如果这件事不是斩天做的,那究竟是谁暗中帮助她呢,她突然想到什么,冲斩天道:“你下去想办法让这些人散了,我去问问白君逸。”
她在白君逸门口敲了几声却没有人应,她索性直接推门进屋,白君逸还在呼呼大睡,她走到床边推了推他他却无动于衷。
无意中看到床边放着的鞋袜,她小心翼翼将踏云靴上放着的袜子夹起来拿到白君逸鼻端晃了晃。
白君逸不满的哼了哼,终于睁开眼来。
他的臭袜子果然是技高一筹,她将袜子扔在地上,直接将白君逸从床上拎起来带到窗边。
白君逸还没有睡醒,不满的咕哝,“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