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9)
季长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自顾自躺下了。傅成白在原地站了许久,神色复杂地出去了。
是夜,傅成白帮季长青往后背涂了药,看着他背后重新结的痂发起呆来,季长青见他不动,便转身神色莫名的冲他笑:“成白要留宿吗,还是要肏我?”说着便作势要脱衣服,傅成白脸色马上黑了,把他衣领扯上去便一言不发摔门走了。
季长青无所谓的耸耸肩,牵动伤口又疼的呲牙,穿好了衣服便躺下睡了。
后穴听程大夫的话没有再涂抹药膏,之前在何府被撑出来伤口其实早该好全,可惜又被傅成白弄得更凄惨了些,没有了情热,这会也只能感到痛罢了。忍痛他倒是在行,那就好好睡吧。
第7章 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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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茗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天他家少爷一直留在这里,酒楼的账目都是送过来看,青少爷没有之前那样嗜睡,日光好的时候就在外面看书吃茶晒太阳,没那么热的时候便在小院里散散步,心情好了便摆弄摆弄那块地上种的花。
两个人都足不出户,居然不黏在一起。青少爷起的晚些,少爷吃完早饭他才起床,饭不一起吃,吃完饭一个在院子里看书一个在书房瞧账目,一上午都碰不上一次面。有时候他们会问问他对方在做什么,可是明明自己去问不就好了么?两个人又不像吵了架的样子,都很关心对方在哪在做些什么,在一块的时候也是……怎么说来着,相敬如宾。那到底是怎么了嘛,闹什么别扭。
唉,丛茗觉得自己真是为了两位少爷操碎了心。
修养了半个多月,季长青已经基本好全,虽还是瘦,脸色倒不再苍白了。他背上还有些疤痕没消,但早已不痛也不痒了,自从他拒绝了傅成白帮他上药后傅成白便不再在晚上进他卧房了,于是休息的也舒服了许多。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里过无所事事的少爷的生活,还吩咐丛茗买些花种来,要在小院里种花。倒是傅成白,老是心不在焉,在书房也总发起呆来。
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一晃便是三个月,到了九月十五。九月十五是傅家酒楼对账目发年例的日子,傅成白要丛茗备了马,嘱咐他好好照顾季长青,急急的骑马走了。
丛茗关了院门去帮季长青锄草,季长青就笑说自己要去偷偷懒,让丛茗忧心别锄了他的花,丛茗拍着胸脯要他放心,季长青便进屋去歇息。却又很快出来了,他皱着眉问丛茗傅成白是不是去核对账目,怎么连账本也忘记拿,丛茗赶忙要接,被季长青一通教训:“连手也不洗!别弄脏了账本,你去洗洗,我给你包起来,你快点去给成白送去,别耽误了时间。”丛茗赶紧应了,火燎地跑去牵马,院门都来不及关便去追傅成白。
季长青目送着丛茗离开,立即转身去卧房,换了身衣服,从橱里翻出早就备好的小包袱,镇定自若地关上院门向相反方向走了。
季长青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只想着先去镇子上找匹马。到了镇上,他正想询问镇民这里有没有驿站,却被人认出来:“你是不是那家别院的少爷?我去给你行过医。”
原是之前给他瞧病的游医,他于是问询在何处可租马,游医便说要领他去。却七拐八拐到一个小巷子口,小声问他:“你出了什么事?这小镇的马不租给外人的,我过两天便离开这里,你先在我这里躲一躲,到时候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见他还是蹙着眉,又说:“我叫陆子衡,你且信我,我看人特准,你是偷跑出来的吧,我帮你。”季长青定定看着他,踏进巷子里。
陆子衡带他进了巷子,领他进了一处小院落,小院落很隐蔽,院里晒了各色药材,厢房隔开一间做卧房一间做药室。季长青这才发现这里是个后院,那间厢房想来应是在街上陆子衡用来问诊。
陆子衡拉开药柜,露出一个暗门来,道:“里面有张小床,也有凉茶,若是他们来寻你你便躲进去,只是里面的东西不要乱动,有些药物有毒性。”见季长青点头应了便提了药箱,还从后门出去,说自己诊完便回。
季长青进了暗室,把药柜拉回来,无所事事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人敲门,他没动,听见是个小孩子在喊,“……陆哥哥!有人找你瞧病哪,你在不在啦?”敲了会又说,“看吧,我就说陆哥哥不在,你们要瞧病,还不如快点去找李爷爷呢!”外面的人道了谢,立在门口等着,季长青从缝里往外瞧,隐约看见个男人的身影——傅成白。
果然来了。季长青叹气,想来是陆子衡在外面叫住他时被人听见,只是没想到傅成白这么快就寻来。傅成白在门口不知立了多久,他静静坐在暗室里,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