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宫女以后(2)
最终还是连人带屏风地摔在了地上。
人被压在了屏风底下,额头也被倒下的屏风狠狠磕了一下。
“要死了!要死了!”监工太监远远瞧见,急忙小跑过来,指挥着将压在云栖身上的屏风搬开。
在仔仔细细检查过,确定屏风没摔坏,那监工太监才松了口气。
他转身,气势汹汹地杀到那因崴脚跌倒,失手砸了屏风的宫女面前,当头就是一巴掌。
“摔坏了宝贝,你十条贱命都不够赔的!”
那宫女怕是疼极了,也吓傻了,瑟缩在地上不停地掉泪,连求饶都忘了。
这更激怒了监工太监。
他当即指着一旁的两个小太监吩咐说:“你俩拖她到静室去,她不是爱哭,那就叫她一次哭个够!”
一听“静室”二字,在场的宫女太监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胆小些的甚至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正午,却脊背发寒,冷汗直流。
只要是在昌宁行宫当差的,就没有不知道静室的。
行宫里的静室,就相当于皇宫里的暴室,是专门惩治犯错宫人的地方。
进了静室,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概是被“静室”二字刺激,那宫女终于醒过神来。
她浑身颤抖着,连给那监工太监磕了三个响头,哽咽哀求,“求公公饶了我这回!”
监工太监一脸嫌恶地白了那宫女一眼,没好气地冲那两个小太监喝道:“还不赶紧把她拖走!”
两个小太监无辜跟着挨骂,心里委屈,便将气全撒在那宫女身上。
两人快步上前,一左一右钳住那宫女的胳膊,像待不会疼的死物一般,将那宫女从地上硬拽起来。
那宫女吃疼,却不敢叫唤出声,更不敢再哭出声,只能低声呜咽。
“公公可否听我一句?”
这种时候竟然有人敢插话?
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惨遭同伴坑害,被压在屏风底下的那个小宫女。
哟!脑门都给磕出血了,真是怪倒霉的。
云栖一贯追求行事低调,只要是引人注目的事,她从来都不做。
向来存在感极低的她,突然被这么多双眼睛一齐盯着,真的无比不适。
“你是含冰居的人?”监工太监盯着云栖问,口气明显要比之前和缓了几分。
“是。”云栖应答的同时,不忘冲那监工太监福福身,怎么看怎么乖巧老实。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监工太监敛了一身戾气,道:“你有什么话,讲便是。”
得了应允,云栖没含糊,连忙轻声细语地说:“适才那位姐姐当差不小心,险些磕坏了宝贝,公公罚的对,也罚的好。可公公您知道,再过不到半个月,皇上便要摆驾到咱们行宫来了。现下行宫里事忙,人手不足,大伙儿都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奴婢愚见,心想,公公与其罚那位姐姐去静室思过,倒不如罚她多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来将功补过。”
监工太监听完这席话,只是盯着云栖,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
云栖微躬着身子,低垂着脑袋,再低眉顺眼也没有了。
半晌,那监工太监终于开口,“罢了,你俩把她押到绘春园王公公那儿,叫她帮着往坛里栽花,栽坏一株,就罚去她一顿饭。”
一听说不用去静室,那宫女又哭了,不过这回是劫后余生地喜极而泣。
“谢公公开恩!谢公公开恩!”
监工太监懒得理她,只管冲那两个小太监摆手,示意赶紧将人拖走。
另一边,云栖也默默地松了口气。
云栖本是最不爱管闲事的人,之所以管了这桩闲事,是因为她认得刚才那个遭责难的宫女。
那宫女唤作容悦,是与她同一批被遣来昌宁行宫的。
容悦比她年长两岁,人温厚又本分。
在初来行宫,一起学习宫规,同吃同住的那段日子里,容悦对她很是照顾。
尽管分了处所以后,就再没机会见面说话,但云栖心里一直都记着容悦的好。
今日见容悦遭难,她实在无法冷眼旁观。
但明着求情,必定会适得其反,更加激怒那监工太监。没准儿救不了容悦,还会把自己也折进去。
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假惺惺地说那些让人将功补过的话了。
云栖心里清楚,凡是能在宫里混上个管事当的,都是人精。
眼前这个负责监工的宦官也不例外。
这公公不可能听不出她之前那些话,是在暗着为容悦求情。
之所以没再发作,放她一马,也放容悦一马,并不是给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面子,也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太凶蛮。
而是念她是含冰居的人,想赶在皇上要来的当口上,卖含冰居一个面子。